卫星朗突然伸手扣住他的手腕,指腹轻轻擦过他掌心的烫痕。她眸光微颤,眼前这道新伤,与年前才愈合的疤痕交叠浮现。
好不容易养好的伤口,如今又添了新痕。
翌日清晨,卫星朗刚下朝,便与贺遥一同前往珍宝铺。
路上,贺遥看着她神色如常的模样,忍不住开口,语气里满是担忧:“今日朝堂上,那姓范的没再刁难你吧?”
卫星朗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带着几分凌厉的笑,反问:“他敢?”
“你祖母喜欢什么?”卫星朗在珍宝阁内来回踱步,目光扫过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迟迟拿不定主意。
贺遥倚在一旁,随手点向货架角落一个素白瓷瓶,那标价在满室珍宝中显得格外朴素:“这个就好。”
“会不会太素净了些?”卫星朗将瓷瓶捧在手中端详,釉面虽润泽,却不见半点繁复纹饰。
贺遥神色自然,睁眼说瞎话:“祖母常年礼佛,最喜这般清净素雅。”
她闻言转头,忍俊不禁:“若不是你祖母过寿,我随便差人置办几样便是。”
贺遥轻哼一声:“是我祖母又如何,不必费心。”
他对贺府里的那几个人,半点好感都没有。
卫星朗指尖捏了捏他的脸颊:“谁让我在意的是你呢。”
最后,她不仅命人包起瓷瓶,还额外挑了几件价值不菲的珍品一同打包。
“记府上的账?”贺遥挑眉问道。
“自然,这是阖家心意,又不是咱俩的私礼。”她拍了拍荷包,故意叹气,“你还不清楚我如今囊中羞涩?”
“谁知道你藏了多少私房钱。”贺遥的嗓音带着未褪的慵懒,尾音被哈欠揉得松散。
他顺势将头枕在卫星朗肩头,整个人像片柔软的落叶,随意地倚靠着对方。
卫星朗好似恍若未觉肩头多了个沉甸甸的“挂件”,指尖在琳琅满目的商品间游移。
“你对祖母可真是没半分上心,下午赴宴,早晨才来挑礼物。”
“祖母一心向佛,本就与小辈疏远。我同祖母的交集,无非就是三姐姐。在你面前,我也不必装出孝顺的模样。”这话直白得坦荡,却正中卫星朗下怀,惹得她得意地直点头。
二人抵达贺府时,正值宾客往来的热闹时分。
前些日子贺遥虽每日往贺府跑,实则多是做做样子,正事没办几件;反倒是贺迎忙前忙后,将寿宴操持得井井有条。
卫星朗送来的贺礼足足装了一马车,引得满堂宾客纷纷赞叹:“这门亲家,真是体面!”
她规规矩矩向贺家祖母行礼,温言解释:“家母抱恙,行动不便,未能亲至。不过特意写了祝寿联,聊表心意。”
黛环恭敬呈上卷轴。
贺家祖母本就不敢对大长公主的缺席有所不满,见那笔锋苍劲的墨宝,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忙命人引二人进院。
贺执御满脸红光,端起酒杯招呼:“星朗,今日老太太寿辰,放开喝!尽兴!”
寿宴上云集京中权贵,虽多是冲着公主府的面子而来,却也让他扬眉吐气,平日里同僚多有轻视,如今看来,谁家设宴能有这般排场?
孙元苓亦笑意盈盈:“放心歇着,晚上就住下,家中都安排妥当了,只管好好热闹!”
卫星朗难得卸下防备,端起酒杯开怀畅饮。
贺遥酒量本就平平,心里又始终惦记着她,自然不敢贪杯,只浅抿几口便放下。
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达官显贵,此刻纷纷端着酒杯围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