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
那就意味着,她一直在,分秒没有离开过。
站了多久,看了多久?
当他们翻出符纸的时候就在了吗?
还是说……蔺夫人画符的时候——
就在了?
森寒的凉意从胸口蔓延至手指尖,季月槐从容地微微一笑,没有戳破,而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不巧,大少爷他不在屋头,但离你不远,就在你身后头呢。”
话音未落,只见公孙寅慢悠悠地散步过来,摇了摇扇子,边走边摘花儿闻,偶尔还扔进嘴里两朵。
公孙未似是松了口气,喜笑颜开地跑去找她大哥玩儿了,但转身时,鬓角却渗出了点点汗珠。
那头,蔺夫人也来了,她身后的小丫头们端了真正的醒酒汤来,玉白的清浆摇曳,上面还漂浮着几粒红枸杞。
“寅儿,娘特意为你熬的汤,趁热喝了。”
“哥,昨天去哪儿玩了,也不带上你妹妹!”
在这其乐融融阖家欢的场面,谁能想到这家人里病的最轻的,其实是公孙寅呢。
不对,还忘了三少爷公孙酉。
论他这个人,若是臭毛病也算病的话,恐怕就是病的最重的一位了。
一想起此人,季月槐就又回忆起那天他身上散发的酒臭味。
倏然,季月槐心里咯噔一下。
我会不会,也中了符?!
马不停蹄地赶回屋后,季月槐满屋子的翻找,还真让他发现了端倪。
门口墙边,半人高的豆青八角瓶里,插了几支红艳艳的绒布假红梅,许是不经常打理,花瓣上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灰。
而八角瓶底,则是堆满了亮晶晶、圆溜溜的小玩意。
镂金珍珠扣,碎银子,铜顶针,青橡实……
最不起眼的幽深角落,还静静地躺着一小团皱巴巴的姜黄色纸球。
中了。
不过,尚且值得庆幸的是,这大概不是蔺夫人故意为之,应该是有鹦鹉或乌鸦什么的,无意间捡起垃圾堆里的纸球,阴差阳错地扔进了此八角瓶。
小心地铺平后,果然,大差不离的朱红符箓线条映入眼帘。
“六欲中的鼻欲。”
闻言,季月槐稍微松了口气,怪不得昨夜自己怪怪的。
秦天纵评价道:“灵力紊乱,落笔非一气呵成,作用几乎等于没有。”
季月槐愣了愣,硬是假装没听到这句话。
他想,还好是几乎,不是完全,这俩词儿终究还是有差的。
面对如山铁证,季月槐深知再拖下去,夜长梦多,定会生出不小的幺蛾子。
于是,他当即决定去找蔺夫人摊牌,开门见山地问个清楚。
路过假山水旁,恰巧有两个小孩蹲在水池边,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
“难看死了,又多长了一颗,呜呜呜呜……”
“一点也不丑,像天上的北斗七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