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反对了,却被严大人说他与摄政王有所勾结,两个人在朝堂上大吵一架——主君下朝时还当着众臣的面呸了严大人一口!”
说到后面,湘莲语调微微上扬,十成十的幸灾乐祸。
房幽眉头拧紧。
朝堂上议论不出个结果来,裴昱必定是想要按下不理。可她阿兄还在随军,她怎能坐视不理。
她略一思索,料想裴昱是因灵忧之事烦扰,便叫湘莲送信给她。
月黑风高,房幽手上紧紧握着找灵忧要来的东西,头一次主动去了太和宫。
第二日,待到户部尚书接收到皇帝批复完的折子,极是不敢置信。先前已下了定论的事儿,为何又朝令夕改?
为防是今上疏漏不察,他携了那批了朱红“准”字的奏折入宫求见,与诸位要臣一同面见皇帝。
只是今儿却倒霉,正撞上那位丞相大人房鹤明与御史大夫严怀山唇枪舌战——二人积怨已久,今次又是为了北地贪官污吏打嘴仗。
严怀山要即刻押解相关官员入京,房鹤明道是多事之际,不可再分人手,先关押起来,待此仗打完再随摄政王一道归京。
二人争论不休,看向对方的眼神中俱是厌恶不已。
但见皇帝撑着腮,满脸恼火烦躁。终于,在两人指着鼻子互骂的下一刻,双手一拍檀香桌,沉着脸道:“此事压后再议。”
裴昱如今见了他们这些臣子便恼。在他预想中,做皇帝应是十分得心应手,与父皇一般游刃有余。
先前裴焉在京中时,并不觉得烦扰,此刻却恨不得将桌上垒得极高的奏折通通撕碎踩烂。
大庆选拔他们,拿俸禄供他们,他们却拿琐事来吵自个儿,全是庸才!
眼下,他悔了应下母后推迟发放军饷的提议,她分明是为着打压崔氏,却美其名曰是为自个儿敲打摄政王,他就该早些宣三哥归京!
扫了眼殿下缄默的众臣,下|身那物又隐隐作痛起来,焦躁不已:“无事都退!”
户部尚书上前一步,仍想确认:“皇上……”
裴昱指着他,眸光狠戾:“滚出去。”
他昨夜睡得极沉,清早醒来脑子像要炸了一般,此刻听见他们议论朝事便想杀人。
户部尚书轻叹一口,行礼退下。
待到裴昱知晓国库一次支出的十万两,并上二十万石粮草已由摄政王麾下守卫军押解出京,已是三日之后。
他登时气得手指颤抖,抓起折子便丢到户部尚书的头上:“蠢货!早说过这军饷延后再议,你这般擅作主张,是想取代朕么!”
他纵是考虑不再为难三哥,也没想拨这么多银子和粮草。
为这场仗闹得国库空虚,这个年该如何过!
户部尚书即便有再多怒气,亦是对着这少年帝王跪了下来,道:“微臣知罪,是微臣不察,瞧了皇上批的准,又见皇上夙兴夜寐不忍打扰,竟误解圣意,皇上恕罪。”
裴昱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捡起折子,果然在上头见到了他自个儿的笔迹批复。
军饷、粮草,全是他亲笔所书!
而他,毫无印象。
脑子里懵了懵,忽地忆起那夜房幽曾夜访太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