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府,正厅。康王赵钰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那本该是李琼的位置。他带来的一千御林军,已经将整个帅府内外控制了起来,一副反客为主的架势。他端着帅府下人奉上的茶,只闻了一下,便嫌恶地皱起了眉头。“粗鄙。”他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这就是你们北境待客之道?连一杯像样的毛尖都拿不出来?”他身边的太监总管,立刻狐假虎威地尖声呵斥道:“大胆奴才,康王殿下驾临,你们帅府的主事人呢?都死了吗?还不快快出来拜见!”一片死寂。厅内的北境下人,都低着头,敢怒不敢言。康王赵钰的脸色,愈发阴沉。他千里迢迢来到这蛮荒之地,不是来看这群下人脸色的。“看来,那齐嫣然的伤,比传闻中还要重啊。”他冷笑着,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厅内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重到连出来见本王一面的力气都没有了?”“也罢。”他站起身理了理自己身上那件价值万金的云锦袍子,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既然她动不了,那本王就亲自去看看她。”“带路。”他就要抬步,向内堂走去。就在这时,一个清冷,却带着一丝虚弱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王爷大驾光临,妾身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随着话音,两个侍女搀扶着一个身穿素白长裙,面色苍白如纸的女子,缓缓走了出来。正是齐嫣然。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运筹帷幄的风采。她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脚步虚浮,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胸前的衣襟上,还隐隐透出一片暗红色的血迹。整个人,就像一朵即将凋零的娇花,充满了破碎的美感。康王赵钰的眼睛,瞬间亮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齐嫣然,目光中充满了贪婪和欲望。不仅仅是对那份图纸的贪婪,更是对这个女人的欲望。他早就听说,李琼的夫人,是个颠倒众生的绝色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尤其是这副病弱垂死的模样,更是让他心中升起一股变态的征服欲。“你就是齐嫣然?”康王赵钰的语气,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傲慢。“见到本王,为何不跪?”齐嫣然在他面前站定,虚弱地咳嗽了两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她身边的侍女小环,连忙掏出手帕为她擦拭,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王爷恕罪。”齐嫣然的声音,气若游丝。“妾身如今是戴罪之身,更身受重伤,实在无力行此大礼。”“哼,算你识相。”康王赵钰很满意她的态度。在他看来,这女人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了。他不再废话,开门见山地说道:“本王此次前来,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听说你手里,有一份能点石成金的图纸?”“交出来吧。”“只要你把图纸献给陛下,陛下念你献宝有功,或许可以饶你和你夫君李琼一命。”齐嫣然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凄然的苦笑。“图纸……”她缓缓摇头。“妾身不能给。”康王赵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你说什么?”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身后的御林军,齐刷刷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刀锋直指齐嫣然。“你敢违抗圣旨?”“妾身不敢。”齐嫣然的身体,似乎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只是那图纸,乃是妾身保命的唯一依仗。若给了王爷,妾身与夫君,恐怕活不过明日。”“妾身只有一个请求。”她的目光,带着一丝哀求,看向康王。“只要王爷能答应,妾身愿将图纸双手奉上。”康王赵钰的眉毛一挑,来了兴趣。“说来听听。”“妾身想请王爷,带我们夫妻离开北境回京城。”齐嫣然的声音,充满了对生的渴望。“北境苦寒,人心叵测。如今夫君重伤,妾身也命不久矣,我只想在临死前,能回到故土,落叶归根。”“只要王爷能保我们夫妻平安抵达京城,妾身到了京城,立刻就将图纸献给陛下。”康王赵钰听完,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哈哈哈,落叶归根?”“齐嫣然啊齐嫣然,你当本王是三岁孩童吗?”“想用拖延之计?等李琼的伤好了,再来对付本王?”他一步步逼近齐嫣然,脸上的笑容,变得狰狞而残忍。“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图纸。”“否则,本王不介意,先杀了你,再踏平这帅府,自己来找!”他猛地伸出手,抓向齐嫣然的脖子。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片雪白细腻的肌肤时。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原本那个虚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死去的女人,眼中所有的脆弱和哀求,都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嘲弄。她的嘴角,缓缓勾起。那笑容,不再凄美,而是充满了妖异的,令人心悸的美。“王爷。”她的声音,不再虚弱,而是清脆如冰玉相击。“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请君入瓮。”康王赵钰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强烈的,致命的危机感,瞬间将他笼罩!他想也不想就要抽身后退,但晚了。“关门!”随着齐嫣然一声清喝。“轰隆!”帅府那两扇由精钢打造的大门,轰然关闭!“嗖嗖嗖!”无数手持神臂弩的神机营士兵,如同鬼魅一般,从四面八方的屋顶和回廊中涌现,黑洞洞的弩箭,瞄准了院中所有的御林军。“保护王爷!”太监总管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御林军们瞬间反应过来,结成圆阵,将康王护在中央。但他们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中计了!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康王赵钰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判若两人的女人,又惊又怒。“你的伤是装的?”“不然呢?”齐嫣然抬手,轻轻擦掉了嘴角的血迹,那不过是些胭脂水粉。她挺直了腰杆,哪里还有半分病态。“王爷真以为,妾身会蠢到,用一份虚无缥缈的图纸,来引您这条大鱼上钩吗?”“不。”她摇了摇头,笑容愈发灿烂。“妾身下的饵,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妾身自己。”“你!”康王赵钰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齐嫣然没有再理会他。她的目光,越过这位尊贵的王爷,落在了他身后,那群精锐的御林军身上。她的声音,冰冷而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帅府。“王爷,你或许还不知道。”“我夫君所中之毒,名为烛影,乃是前朝皇室秘传。”“此毒天下间唯有一种解法。”她的目光,像刀子一样,缓缓扫过每一个御林军的脸。“那就是以身具皇族血脉之人的心头热血,为药引。”“本来我还愁着去哪里,找这么一位身份尊贵,血脉纯正的药引。”“没想到,王爷您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她对着康王,盈盈一拜,笑容温婉,话语却残忍到了极点。“妾身齐嫣然,在此谢过康王殿下。”“千里迢迢前来送药。”:()北军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