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婚礼不仅仅是为了我和斑。也是为了琴音,为了那个小院、为了我们终于能安定下来的生活。
我们是真的要结婚了。
在这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里,我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并肩站在身边的人。
这是我自己,选的路。
“来,我带你去选头饰。”水户站起身时动作利落,竟不带一丝贵族女子的娇柔,倒像是早已在这村子里磨出了实用主义的风骨。
“我前些日子新做了一套头饰样板,原是为千手家的小辈准备的,没想到你也用得上。”
我跟着她穿过走廊,一路踩在榻榻米上,听见她柔声提起:“你知道吗?柱间其实很羡慕你们。”
我挑眉:“羡慕?”
“他成婚那天,风都没停,婚礼匆匆,酒都来不及温。”水户微微笑了笑,“但你们不一样。你和斑,是真的从血与火中走出来的人,终于可以放下刀,迎来自己的日子了。”
我没说话,只低头看着她打开的小匣子。里面是几件做工精致的发饰,主色为白与金。最显眼的是一枚银簪,簪头雕成折枝荼蘼,花未盛开,只含一苞。
水户注意到我的目光,“这个是我请人特意做的,荼蘼花……不是你种的吗?”
我微一怔,“你知道?”
“琴音常来找柱间玩,她说你把那株花种在院子最角落的地方,说是‘给来年留点颜色’。”水户轻笑,“女孩子总是会记得这种事的。”
我垂眼看那枚簪子。手工极细,银丝缠枝,花苞线条温润内敛,像极了某段尚未说出口的情绪。
水户把它递到我手上,语气温柔而低缓。
“你戴这个上花嫁,斑看了一定会明白。”
“他不会说出口,但他会知道,你也记得。”
我握着那枚荼蘼簪,半晌才出声:“谢谢你。”
水户带着我把婚礼流程一项项理顺,从祭神顺序、礼刀配饰、食物准备、宾客名单,一直讲到婚礼当天需要准备的“盃事三献”。
“第一献是淡酒,代表你们初见时的青涩,第二献是浓酒,是你们如今的羁绊,第三献,是苦酒,是你们愿意一同承担的命。”
她顿了顿,似是带着一丝过来人的笑意,“听起来太文了点吧。”
我点点头。
她继续说:“正式穿白无垢那天,要有人为你簪发,为你系带,为你拢袖。斑没有母亲,你也……”
她没有把话说完,停顿了一下,才轻声补了一句:“你可以选我。”
我楞了,抬头望着她。
她看我沉默,只笑了笑:“你要是不介意,我倒是很愿意为你拢一次衣襟。”
告辞时,风已起,天色微灰。
水户送我到廊下,看我下了阶才喊住我:“天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