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溪拍手“哎呀”一声,“那可真个天大的好消息!”
秦婆子稳了稳座,指了指她,一副办事得力的谄媚样,“哈哈,我就知道小姐定然高兴!”
良溪忽然侧过身子,做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只是……”
“只是什么?”
她眉间紧锁,愁容满面,“我乃孤煞之星,克爹克娘,若是回去,怕是惊扰父亲阿娘,属实心中难安,我看还是算了吧。”
映染端过茶水,本也想安慰安慰他,却见她冲自己使了个眼色,顿时也唉声叹气。
说着说着,良溪攥着袖角假意抹了一把泪,而另一只手则死掐了一把腰。
而秦婆子再去看时,见她泪眼朦胧,浓睫上挂着泪的可怜模样,又听闻她这样说,一下急了眼。
立时拍腿而起,“小姐可不能这么说,都是一家人,什么克不克的!若有人胆敢在外面嚼姑娘你的舌根,我老婆子定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良溪见她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着实好笑。
“秦妈妈可知,父亲派您来接我回府,到底是为何事啊?”
良溪说话时,不忘从映染的荷包里掏出银子来,便哭便把玩,刻意递给她一个眼色。
您若说了,这银子便归您了。
那婆子先是装作难为情,后见到银子,便撂了话,“老爷为姑娘指了一门亲事。”
照理说,这副身子及笄已有三年,之前对婚事不闻不问,如今怎么会为了一门亲事,甘愿接她回府。
加上,她瞧着婆子的神情着实不对,一副贼眉鼠眼的算计样。
良溪哭得更大声了,“秦妈妈,您也知道我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就是不知道父亲把我指给哪户人家,我也想知道下半辈子有没有指望呀。”
她抹着横泪,将银子递到秦婆子手里。
“老爷怎么会害姑娘呢,人人都称慕氏嫡子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年纪轻轻便考中进士,如今是业狱司司主,和刑部尚书大人平起平坐,上京女子都想嫁入慕家,这可是姑娘你求也求不来的好姻缘呐!”
她将那人说得越好,便越是有问题,何况前半句中气十足,铿锵有力,可是到了后半句,明显没了底气。
她更加断定,这门亲事,是上京中人人避之不及的事情。
良溪突然变了神色,从那婆子手心中抠出那定银子,咬牙切齿道:“这么好的姻缘,怎么不指给你那好夫人的女儿,良家嫡女啊。”
她似乎完全没有防备,从前柔弱听话的良溪,此刻竟然这样同她说话。
她指着良溪的鼻子,满眼震惊,“你……”
一时之间顾着诧异,说不出话来。
良溪戳着她的肩,凶神恶煞地说道:“你什么你!我就算被送到天涯海角,那都是你的主子!见面不知行礼,说话不知尊重,趾高气扬,颐指气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良家的主子呢。”
她步步紧逼,那婆子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一步步向后退去,半天憋红了脸,说不出一个字来。
良溪一巴掌拍掉她的手,“你还指着我呢,放在以前,敢这样对主子的,都是要剁掉手指的。”
那婆子缓了缓神色,又是没好气地说:“良家姑娘,你还以为自己是哪家的千金呢,地位不高脾气倒不小,落到你头上的能是什么好姻缘,有人娶你那都是老天爷看你可怜,对你的怜惜!你不跪下来感激涕零,在我这使什么大小姐脾性,有本事去找那慕家退婚呀!”
良溪听到这话,便知这老婆子完蛋了。
说不上良家那老头子会怎么样,但在她心里,这人就是嘴上得理不饶人,心眼子还坏得很,必须得给她长长教训。
良溪推了两把那婆子,发现她重得厉害,纹丝不动。
便换个法子,挠她痒痒,这下立刻见效。
映染见状,也赶忙帮腔,那婆子被挠得不行,慌忙地往后退去。
“好啊,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就偏生不嫁!下次再来,还烦请父亲大人亲自登门请我!”
这婆子不仅坏,还蠢。
良家庶女养在乡下庄子,想必城中几乎无人见过,怕是她那个狗官父亲都已经忘记她的样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