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怀中颤颤巍巍掏出两个纸鸢来,其中一个已经残破不堪,而他指着损毁的那个,“这个,是你昨夜寄出去的纸鸢,停在我枕边。”
他心虚地吞了吞口水,“不过我睡得太沉,没注意,还……”
“还翻身把它压扁了。”
慕岑山扶了扶额,咬牙道:“贺祁越,那你睡得可真沉。”
他又扬了扬另一只纸鸢,嬉皮笑脸,“不过我一收到你寄来的另一只,立马便赶了过来。”
贺祁越瞥见桌边一张折叠得平整的纸,打开后脸上抑制不住的欣喜,“这便是你要我去查的人?”
慕岑山侧过身,不大的窗照进光,目光落在前方。
“你去查探一下她的信息,我得守在这里。”
贺祁越盯着小相,不吝夸赞,“花容月貌,出尘脱俗,宛如仙女下凡。”
慕岑山耳边骤然响起她的声音,“难道公子想否认,我不是花容月貌,并非倾国倾城?”
声音泠泠,山间清风,潺潺小溪。
亦不可比拟。
而她那双仿佛能说话的声音,像是倒映着星河皎月,美轮美奂。
他的耳垂倏然间又如酒入腹中,醉了三千杯。
慕岑山不由得握紧手中的剑,“面对她,你得小心点。”
“慕兄此话何意?”
“见过她,你便知道了。”
贺祁越觉得,关于她,他似乎有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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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上缀着繁星,树影婆娑,今夜起风了。
映染感受到风的凉意,急忙上前关了窗。
她悄声问道:“小姐,你说这庄主是什么意思。”
良溪拒了婚,想必不会再有例银,而她们主仆二人得想法子赚钱。
听闻玉棠山庄小姐赵心棠卧病在床足有三年之久,遍请天下名医也未曾好转,而她恰好想一试,便毛遂自荐了来。
又听闻庄内有人感染瘟疫,她正好借此隐藏身份,毕竟良溪的名头实在太过“响亮”。
但明显这里的管事是个聪明人。
认不得遮面的良溪,却认得藏在隐蔽处的丫鬟,自此,她的身份藏无可藏。
她原以为庄主定然要将她们赶出去,谁知三言两语,便同意她诊治小姐。
“我赵又秉行走江湖多年,知道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传闻也不可尽信的道理,只要能有人救得了小女,无论是谁,我都愿意让她一试,哪怕她臭名昭著,哪怕她杀人不眨眼。”
良溪想起他的话,只觉振聋发聩。
作为一个父亲,想必都有拳拳爱女之心。
可良溪的父亲。
她想到这,顿感一阵落寞。
沉思片刻,良溪搭了话,“我也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
既然答应容她诊治,却迟迟不让她去见赵心棠。
五个时辰,再怎么准备,她也该见到了吧。
只是将她安顿下来,说是好生招待,却以瘟疫为由,连出房门都得上报庄主。
看起来,更像是囚禁。
“我总觉得庄主在隐瞒些什么。”
坐立良久,她也想过许多种可能,譬如赵心棠病状极其丑恶,吓跑了许多大夫,又或者她得的也是一种疫病,恐会传染于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