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人的样子,似乎干这“销赃”的买卖不是头一遭了,想来熟稔的很。
让他得知,恐不是件好事。
不过还好,今日她们戴了面纱,尚且还能隐藏身份。
映染见她出来时,神色泱泱,也不好问,便要拉着她去逛街。
而她正愣神,便被一阵怒骂声吸引了去,只见十几步外一处济善堂前,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但似乎并不多时,仍然陆陆续续有人往里面挤,妄图看热闹。
“你这狗娘养的济善堂,治死了我这丈夫,独留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呀!”
良溪顺着人流往里挤,便见着济善堂前两个小孩儿伏在一男子身上嚎啕大哭,那骂人者原是位身材壮实,颇有些精干的女子。
而那位躺着的死者丈夫,干瘦如柴,唇色惨白,双眼黢黑,看唇色与眼睛,似乎是瞬间被抽干了血气。
但他的肤色却很是红润,不像是死了许久的人。
与之相反,趴在那人身上的小女孩儿肤色如雪,又似暗暗浮着一层冰霜般,浑身直哆嗦,面颊处凹陷,每每哭上两声,便要大喘一口气。
这时,一锦衣华服,大腹便便的人正对着一旁年轻男子,劈头盖脸一顿骂。
被骂之人看着穿着朴素,皮肤白里透红,像个粉面小生,但右脸上却有一道狭长的疤痕,看起来有些日头,仍有一种憎目之感。
他此时忿忿不平,攥紧了拳头。
看着唯唯诺诺,始终别着头,不吭一声。
那妇人时不时地眼神往被骂之人身上看去,微微露出些不忍的神色,“你别以为你惺惺作态骂两句下面的人,我们就会善罢甘休!大不了我上报官府,砸了你这济善堂的招牌!”
这时,已有人跟着骂那济善堂掌柜。
酒楼之上,这一阵吵闹声属实不小,将酩酊大醉的慕岑山与贺祁越二人吵得脑瓜子突突的,苏醒了来。
慕岑山闭眼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而后悄悄地注视着对面楼下发生的一声,纵观了一整个过程。
透过熙攘的人群,他晃眼一刹,她手中紧紧攥着的玉佩,浮光掠影,却异常耀眼。
他怎么也挪不过眼。
是她。
那日他查明原委,便立刻回上都禀告,因此案牵涉众多,包括上都贵人,以及皇室宗亲都曾采买过那发光的玉石,以至于,得禀告圣上裁夺。
他劝圣上下旨,此后将其纳入禁物,否则将来会有更多人受此磋磨。
慕岑山立时醒了酒,坐直了身。
对面的贺祁越揉了揉眼睛,正捕捉到他一脸钦慕之相,可垂眸看去,却见乌压压的一群人,愣是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慕岑山察觉到他在找些什么,“你今日不当值吗?”
贺祁越登时从凳子上弹起来,整理着衣衫,问道:“你今日不也该当值吗?”
慕岑山面色骤凛,冷冷道:“休沐三日。”
贺祁越的“为何”两字还未出口,便想起他三日后便要成婚一事,只好缄口不言。
这节骨眼上触他的眉头,当真不妙,打又打不过,逃也逃不了。
偶尔当个哑巴也挺好。
听他昨夜醉酒,提起圣上赐婚一事。
他竟胆敢问圣上讨一个恩典,希望将那良家嫡女换作良家庶女!
他好歹是慕氏嫡子,安国府世子,圣上岂会容他如此作践。
他慕岑山敢说,他贺祁越都不敢听。
忙捂上他的嘴,灌了更多酒,直到醉的不省人事,说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