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祁越认出那人竟是良溪,目瞪口呆到仿佛下一刻下巴便要落下来,忙拉了慕岑山躲起来。
他指着那清瘦的人影,“她。”
吞了吞口水,“怎么在这?”
他吓得满头大汗,良溪怎么跑出来,还没穿嫁衣。
等等,他细细打量,竟发现是那映染的衣服。
慕岑山恍眼一瞥,如惊鸿一面,不免蹙眉道:“她,怎么会在这?”
贺祁越猜到,她与映染互换了衣服,但是却猜不到她究竟想做什么。
难不成,是为逃婚?
这个可怕的念头在贺祁越心头不断地回响,像是暮鼓晨钟一般,一遍又一遍地敲打着他悬着的心。
他有些心虚地瞄了慕岑山一眼,见他拧眉疑惑,眼中尽是欣喜,又余好奇。
还有三分的担忧。
他抬手擦了擦额间的虚汗,眼下最重要的是,助他追回爱妻才是。
“她怎会在此。”贺祁越略显心虚地又重复了一边,随后强装镇定,“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慕岑山看他挤眉弄眼,“你面部抽筋了?”
虽然他面上不咸不淡,但还是口嫌体正直地跟了上去。
你个没良心的,我还不是为了你!
两人行跟踪一事倒是游刃有余,保持的距离也是恰到好处。
只见良溪只身入桌,也顾不得什么优雅端庄,随手拿起一只猪蹄便大快朵颐起来,而那只肥腻的猪蹄还不曾啃完,另一只手又拿了鸡腿。
狼吞虎咽,吃得满嘴都是。
愣是将躲在暗处的两人看得是张口结舌。
还好只是吃东西。
贺祁越总算是长舒一口气,但心里也不免暗戳戳地竖起大拇指,当真是吾辈楷模。
再去看慕岑山的神情,眉眼之间竟然藏着隐隐的笑意。
心头怕也是一阵佩服。
良溪吃得许是有些快,不免哽在喉头,便端起桌边的壶,一口饮下。
慕岑山抬起的手悬在半空,而她果然又是呛了一整口,死死哽住。
可叹那壶中的酒也是辛辣非常,她张着嘴,舌头不住地来回吐着,面色难看得紧,连鼻翼都缩在一团。
良溪倏然感觉到一阵风拂过,卷着淡淡的沉香,眼前便出现一张洁白的帕。
帕上熏着木香,沉静而悠然。
这时,她顺着帕子的主人望去,眉目清秀,面如冠玉,晃眼一看,宛如清风山竹,叫人一眼望之俗尘,却之烦扰。
她又想起慕岑山那张脸,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是谁更好看些。
不过她想,慕岑山的脸要稚嫩些,可却因练武带着些凛然正气,可眼前此人,分明就是文弱书生模样。
彼时,呛在她喉间的酒,硬生生被她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