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算真的要把她赶出去也是她自讨苦吃,江挽缨迅速瞟了一眼晏照,发现她正怒视着自己,她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是真的要把她赶走了。
说来说去都是她自找的,与其等着被人赶出去,不如她自己主动走,好歹还能给留点颜面。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正准备撑着身子下床,冷不丁被晏照的话吓了一跳。
“真是太可恶了!”
江挽缨头垂着更低,“我知道我很可恶……”
声音和蚊子哼没什么区别,晏照压根没听见,只听晏照声调拔高,满目怒气,“怎么会有此等恶心又贪得无厌的人!你去当铺当自己的东西,他竟然敢这般设计你!阿勉你放心,我定为你讨个公道!”
“欸?”
江挽缨傻眼了,噌地一下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晏照,不可置信的问,“你生气是因为,当铺老板设计我?”
晏照一脸理所应当,“不然呢?”
“不是因为生我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江挽缨又开始心虚:“毕竟…毕竟我拿你送的东西去当啊……”
晏照一听噗嗤笑出声,“阿勉,我怎会为了此事生气,东西既然送你了,便是你的,你是想留着还是要当了,全凭你心意即可。”
这下江挽缨不止心虚还有点内疚了,他一把抓住晏照的手,十分激动,“好兄弟啊!”
晏照嘴角的笑意僵了僵,也只是一瞬,轻拍江挽缨手背,“此事你不必忧心,交给我就行,你眼下重要的好好休养。”
江挽缨忽然来了兴趣,“那你准备怎么不放过那当铺老板啊?”
晏照笑道,“恶人自有恶人磨,此事不必我动手,自然有人迫不及待地要去办他。”
江挽缨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晏照这话是何意。
晏照却忽然站起来,“好了,不扰你了。我叫人换些水来,你沐浴完好好休息,昨夜我本想帮你换掉身上脏衣,奈何你死死握着前襟,只得随你去了。”
江挽缨的心一下被提起来,下意识去看自己的衣服,前襟处却有皱巴巴的痕迹,她呵呵笑了下缓解尴尬,没想到自己都昏迷了,防护意识还这么强。
不由地在心底赞叹了自己一番。
晏照一走,江挽缨又躺回了床上,换水还尚需些时间,她还是躺着养养神吧。
这一躺,江挽缨想起昨晚做的梦。
江挽缨以往做梦,梦境都像切片,一段一段,并不连贯,关于江家被灭门,她也是从这些片段去拼凑的,但这次则不同,她像个旁观者亲眼目睹了江家的起和落。
江挽缨的母亲是先帝早年收的义妹,随军出征做了军医。那时江挽缨的父亲江隋不过是名副将,后来江隋在战场上替先帝挡了一剑,自己却差点命丧黄泉,也是江隋命大,竟然活过来了。
那时贴身照顾江隋的便是江挽缨的母亲,时间一长,江隋便对江挽缨的母亲产生了好感,奈何身份悬殊,喜欢然不敢开口告之。
为了获得芳心,江隋终是在战场上挣了个镇国大将军出来。东定初定不久,先帝赐了府邸,下了圣旨着二人成婚。
不久后便生下了江挽缨。
天下清明,江隋自知留在京城,保不齐哪日便会有祸端,于是请命,举家迁往边境守关。
边境苦寒之地,常年风沙漫天,时不时还有小国来犯,日子清苦,可一家人在一起也觉得甜。每两年,江隋会带着妻儿回京述职。
那一年先帝身子已经不好了,江隋一家在京中多呆了些时日,直到先帝身子稳定才又返回了边境。也是那一年,边境的风沙比往年都大了许多,江隋时常盯着风沙出神,眉宇间一派抹不去的忧思。
怕是那时候江隋就已然感觉到什么了,本以为先帝尚在,就算有人别有居心,他也有时间准备,保妻儿平安。
但他没想到变故来的这样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