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响,台上表演开始。
孟月渠还不知道靳述白已经来了,剧院观众席将近千人,放眼望去都隐匿在暮黑座位处,聚光灯唯独只照亮舞台。
他衣着改编之后的“虞姬”戏袍,相比于上次当做别人替身,这次他正儿八经地站在台上,饰演了一场宏大的艺术表演《霸王别姬》。
“哎,这不是。。。。。。”靳沉聿往前顷身,微眯着眼侧头看了看靳述白,突然笑了,“我说是怎么回事儿呢,原来二弟是为了佳人而来啊。”
靳述白转动手腕儿上的佛珠一顿,缓缓转头,隼厉的黑眸与靳沉聿对视。
“难怪你会喜欢,”靳沉聿率先移开目光,“长得的确漂亮。”
“靳沉聿。”男人淡然语气中带着寒意。
点到为止,靳沉聿没再开口了。
“月色虽好,只是四野皆是悲愁之声,令人可惨。只因秦王无道,以致兵戈四起,群雄逐鹿,涂炭生灵,使那些无罪黎民,远别爹娘,抛妻弃子,怎地叫人不恨。正是千古英雄争何事,赢得沙场战俘寒——”
孟月渠的戏腔婉转悠扬,身段柔软多姿却又不失虞姬英气,将霸王宠妃的那股果敢铿锵的劲儿演绎得惟妙惟肖,一颦一笑尽落进观众的眼中。
一声枪响突兀地打破这美好的氛围,骤然引起了现场慌乱。
不明所以的观众听见枪声吓得尖叫起来,开始四处逃窜,伴随着闯进来带头套的恐怖分子,已经有人遇难在子弹下。
只见太平剧院楼层上面纷纷涌出靳家的人手,靳述白倒显镇定,朝魏巡看过去,后者心领神会,拔出腰间的枪往戏台奔。
“靳沉聿,这是什么意思?”靳述白冷眼看过去。
“我怎么知道?”靳沉聿面色阴沉,紧蹙眉头下的双眸有些闪躲。
“呵,”靳述白起身,黑眸睥睨坐在凳子上的男人,“你最好祈祷今天的烂摊子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靳述白,你又是什么意思?”靳沉聿腾地站起来,“你凭什么质问我?你以为你在香港得罪的人少吗?!”
“你屁股擦没擦干净只有你自己清楚,”靳述白沉声说,“今天我的人要是有任何损失,我会让你死。”
说完,他转身下了楼,弧度带起冷冽的厉风。
靳沉聿胸膛起伏,神情愤愤,恰逢有人匆匆凑到他耳边禀报,“是洪门的人。”
男人脸色更难看了。
孟月渠在听到第一声枪响先是呆愣了一瞬,随后看见台下观众时起彼伏的尖叫才反应过来。乌泱泱地冲进来的那群人完完全全是暴徒模样,他不知所措的左看右看,戏台没有遮掩物,他吓得腿立马就软了。
人在极度恐慌中大脑是宕机的,所有人都在逃窜躲避子弹,他却怎么迈步也无力迈开,恍惚间,两道人影迅速朝他奔来,而有人要快一步,他手腕儿被强劲的力道握住,磕磕绊绊地跟着那人走。
是魏巡。
寸头男人身穿夹克,宽阔的肩背好似盾牌挡在他面前,右手标准抬臂开枪姿势,对着那群暴恐分子。
魏巡一直将他护到幕后,他才转头看见刚刚晚一秒的人。
“阿匪。。。。。。”孟月渠喃喃道。
滕匪被逃难的人群挤着,眼看离孟月渠更近了,却又被挤散。
甫一回头,孟月渠撞进男人坚硬温热的怀抱里。与其说是撞,倒不如说是靳述白不由分说地揽住孟月渠纤瘦的腰,没将后方的滕匪当回事,近乎以强迫的姿态带着孟月渠走。
“靳述白?”从孟月渠的视角来看,只能看见男人锋利的下颌线以及两侧的阴霾,自己身躯得以依靠,心也一瞬间安了下来。
场面依旧很乱,孟月渠此刻却不感觉到害怕了。
一辆黑色宾利疾速停靠在路边,魏巡迅速坐上副驾驶,待靳述白揽着孟月渠上车以后,油门轰踩,轮胎在地面发出刺耳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