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珈在车祸后的几年里经常见心理医生,早就轻车熟路,没什么感觉了。“挺好的。”
章浚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是琅津渡叫来的,跟琅津渡道,“琅先生,我能跟你谈一下吗?”
琅津渡跟危珈道,“我先去一下。你姐姐来了,她在病房。”
危珈怏怏的,“嗯。”
她回到病房。房间里不止危琂在,还有昨天约了见面又再次失约的卞香蓓。
“卞医生。”她进门打招呼道,“您怎么来了?”
危琂开口道,“我叫卞医生来的。”
危珈:“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与上次见面不同,危琂从老家回来后,便进公司开始工作。此时一袭淡粉色的西装,看起来十分的干练利落。“爸跟我说的。”
想也是危岱山说的。“我没事。你们也知道,我这老毛病了。”她说道。
卞香蓓问她,“最近工作压力大吗?”
危珈到一旁的位置上坐下,“不大。我挺喜欢这份工作的。”虽然之前遇上过不好的人,但这些人影响不到危珈,而且现在她很喜欢现在的带教律师和身边的同事。
危珈和卞香蓓聊着天。危琂视线落到危珈身上,目光变得悠远。她想起刚才她和卞香蓓的对话。
卞香蓓说,她给危珈做过各种治疗,危珈其实是属于很会处理自己情绪的人,她能很好的表达友善,也从不掩藏自己的负面情绪。总体来说,危珈是个心理很健康的人。
她问卞香蓓,“是因为想不起之前事的原因吗?”
卞香蓓沉默了一下。“小时候遭遇创伤后出现的“忘记”,并不是真正的“永远遗忘”,更多的是大脑的一种自我保护,更何况危珈遭遇时已经九岁了。一个九岁的孩子是很难忘记痛苦记忆的,大脑会帮她把这些东西藏起来。”
她问,“危珈这种闻到油漆就会难受的躯体反应难道不是一种记忆的触发点。她可能真的忘记了。”
“这确实是一种情况。”卞香蓓沉默了片刻,“但她自从发生事件后就一直这样了。她在面对油漆味时,反应剧烈,甚至无法应对脱敏治疗,这说明当年事情非常痛苦,她有一个很深的记忆点,绝对不是仅有躯体反应这么简单,她应该多多少少记起些片段才对。但她从来没跟我这样表达过,她有跟家里人说过当年的事吗?”
危琂想了许久,危珈的确没有说过。除了对油漆味反应剧烈外,对当年的很多物品没有任何的反应。“没有。”
“所以,有没有可能,”卞香蓓看向她,“你的妹妹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她只是跟我们在表演、她忘了。”
另一边的心理室。
章浚跟琅津渡说,“我看了您夫人的医案,也跟她聊过。我发现她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就连她对当年车祸都表达得很有条理,看不出来她对这件事的反感。”
琅津渡:“可她确实对油漆反应很强烈。”
“人类的大脑是很精密复杂的。也许她真的因为这场车祸害怕上了油漆,也有可能是对其他的恐惧作用到油漆上了。”章浚放下手中的笔,“其实,琅先生。人对某种事物有恐惧,本身是很正常的情绪反应。您无需过于忧思。我反而觉得,贵夫人的状态挺好的,但对心理治疗有些疲惫。”
…………
结束完一切的检查,卞香蓓去见自己的学生,他们也准备从医院离开。
危珈问危琂,“姐,你是回公司吗?”
危琂在看手机,回复消息,“嗯。我一会儿还有个会。”
危珈瞅了眼琅津渡,他一会儿也要回去开会。
她的家人都好忙啊。
他们走到电梯间,危珈突然从人在背后轻轻拍了一下,很清甜的女声叫她,“危律师。”
危珈回过头,看到林星站在她的身后。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没见,林星扬着唇,整个人看起来状态很好。“你怎么在这里?生病了吗?”
危珈犹豫了一下,“来看望病人。”
林星:“哦哦。”
危珈问,“你怎么在这?”
林星:“我来看医生。”
危珈小心问,“你身体还没好吗?”
林星笑说,“我身体早好了。我是来看心理医生的,我检查出来有中度抑郁症和焦虑症。”
危珈看着林星,相比那个在病房谁都不搭理、阴恻恻的女孩,此时情绪开朗、状态很好的林星哪像是有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