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回去的时候才四月,连初夏都没到。
这些都是来送饭的烛台切说的。我从回去以后就没睁开眼,一直到五月才出手入池,看不到外面是什么样子。
勉强逃过了三日月的一顿毒打,但没逃过白槿的数落:
“刀上有细小的裂纹就不说了,正常情况。严重的是暗堕程度加深……你是不是在溯行军总部里住了四个月?净化的符咒呢,怎么效果打了个对折?你到底干嘛去了?”
自知理亏,但不想说,我默默地把被子往上拉了一点,假装屋子一角的墙壁花纹很好看。
“……”白槿还在瞪我。
目光太强烈了,让人没法不在意。
我又往被子里缩了一点,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抱歉。”
“你在跟谁道歉啊!!!”白槿终于被气到失去理智,扑到近前疯狂摇晃被子角,合理怀疑她想摇晃的其实是我……
“你跟我道歉吗跟我道歉有用吗?!临走之前我是怎么说的你是怎么答应的?!啊!啊?!我这么大个一爸……一鹤丸,好好的去了半死不活的回来,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道歉道歉道歉!你天天道歉,只是嘴上说说谁不会啊?!下次能不能爱惜一下自己啊?!手入室都快变成你专属的了你知道吗你不知道!!你、你……”
她被气到说不出话,指着我“你”了半天,一拳砸在褥子上。
褥子下面的地板发出清脆的“咔嚓”的一声。
我:“……”默默憋住自己想道的歉。
想想白槿第一次露面时的矜持高冷,再看看面前这块塌陷下去的褥子……岁月真是无情啊。
“你又在想什么?”她阴恻恻地问。
“……”
“说!”
“在想岁月是把杀猪刀。”啊,一时顺嘴说错了。
白槿:“呵呵,那这把刀的名字一定叫鹤丸。”
不,大可不必……我只是个冒牌货而已啊。
——虽然想这么说,但强烈的求生欲还是紧紧地捂住了我的嘴,没有继续激怒她。
白槿沉着脸把检查用的镊子锤子等器具都收起来,放到工具箱里收收好。箱子上用红漆写了个“五金”,被她提在手里好像随时能拎起来打人,就是看起来有点眼熟。
白槿:“那把伞剑,我修好了。”
哦对,她打铁的时候用过那个箱子来着。
“你好好休息,再敢搞事,我就把你关进手入池子里,泡个十年八年的再说。”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过头来冷笑了一声,“对了,还有三日月,他托我原话转告你来着,说——”
“‘别逼我打断你的腿’。”
我就猜到他会这么说。
不过这次确实是我过分了。虽然狐之助回本丸找人帮忙是预料好的,但一下子把自己搞成那样确实挺吓人……
我认真点头:“我知道了。”
鹤丸国永的外表认真起来还是很有说服力的。白槿虽然还在生气,但终于没再露出那种随时会抡起箱子砸死个人的表情了。
她离开后,侵蚀者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谎话连篇。】
‘哪有?’
【你明明已经许诺了,一切结束之后就接受剩下的侵蚀,却对同伴那样说。难道不是谎话连篇?】
‘我说什么了?’
【你说你知……】它突然卡壳了。
‘全都是真话啊。我又没说下次不会了,怎么能算骗人?’我有点冷,把被子扯到头顶裹紧,一点缝隙都不留,‘就你话多,还管我骗不骗人,好像你没骗过人似的。’
【老夫从未骗人!!!】
它就没见过除了我之外的“人”,当然没有。我只是想要一个态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