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赖光被气笑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把刀还有这么不靠谱的一面……笑完了就转道跟上萤草,以跟踪萤草的方式逼鹤丸国永主动现身。
当然,也有对萤草好奇的因素,但在搞事鹤面前,这点好奇可有可无,随时都能抛之脑后。
——既然还会心虚,那就直接诈出答案吧。
源赖光沉下脸,故意做出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一字一句地质问:“你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鹤丸国永沉默了一下,似笑非笑地将问题反抛了回来:“这个问题,我以为您已经有答案了?”
这个神态。
这个语气。
源赖光眼神一变:他果然是要脱离时政自立门户!
结合对方不到一年就把各方势力都安排得明明白白、脚踏人妖刀三方都没翻船的游刃有余的手段;结合他招揽人手、光明正大挖源氏墙角的坦荡的态度;最后再联系他分离阴阳两界的好大手笔……
这不就是想自己建立一个势力,在未来的阴界中分一杯羹的意思吗?
而源氏、他源赖光,就成了一块踏脚石?
虽然合作伙伴的意义就在于此,但一直被隐瞒也让源赖光火气飙升,甚至听到了理智崩断的声音。
——果然还是动用武力吧,让鬼切、妖刀姬和他打一架。
——还有萤草,既然这么重视,就做他的人质吧。
他一定会好、好、培、养的。
到这个时候为止,源赖光对鹤丸国永的印象,就是一个不怀好意、随时爆|炸的危险人物。虽然是合作伙伴,但合作伙伴不就是用来坑的吗?一个随时可能捅刀的队友,比鬼王级别的对手更需要警惕。
而萤草……萤草就是个被危险分子盯上的倒霉蛋。这之中可能有内情,也可能没有,反正不管有没有,被鹤丸国永那样的人看中都足够倒霉。
前者每次出场都自带预警BGM,后者无辜得像个路人。
然后鹤丸国永说,他就是加入源氏九年后的萤草。
源赖光:“………………?”
继被气到失去理智之后,他再一次在这把刀面前失态,连虚伪的假笑都维持不住了,表情整个裂开。
难怪他跟自己这么像……
难怪他对源氏的人手了如指掌……
难怪他能轻易把控京都的势力与局势……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白衣白发的鹤坐在堂下,松松垮垮地向前靠在茶桌上。他一手转动茶杯,一手撑着左脸,把脸上的肉都挤成一团,看起来甚至有几分幼稚的孩子气。
当然,在源赖光加持了“极度危险”的滤镜的眼里,这都是某种更深层次的病态和嘲讽,就像般若总是笑着扒人脸皮一样。
鹤丸国永笑眯眯地叫他:“赖光老师。”
源赖光头顶的呆毛就晃了一下,以替被惊呆的本体表现出震惊:“……”
经常以一手教导出源氏重宝为傲的族长大人深受打击,并陷入了对自己的教育水平、以及源氏工作环境的沉重怀疑。
怀着这种打击和怀疑,源赖光送走了鹤丸国永,等来了被妖刀姬带进门的萤草……
一个想要给小纸人分性别的,心里有话都写在脸上的,眼睛清澈的能一眼看到底的,真孩子气的少年人。
说话做事都一板一眼,看起来甚至有些呆,要源赖光来形容的话,就好像是只小青蛙,一戳一蹦跶。
“你是怎么……”长歪成那样的?
话说到一半,源赖光想起鹤丸国永半威胁半请求的保密的原则,及时闭嘴,把鬼切召了出来。
“这是萤草,以后是你的同僚。”
这句话成了开启之后几年时间的钥匙。
从读书习字到基础礼仪,从书房打杂到旁听族会,从担任护卫到独当一面……源赖光如自己承诺过的,将萤草一点一点打磨成了源*氏妖兵的样子。
外人盛传源氏凶犬咬人不叫。
但族内的很多人都知道,除了冷淡一点、沉默一点,所谓的“凶犬”跟普通的少年人其实也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