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我之前的介绍的话,可能会以为蝶屋的人很少,除了忍小姐就只有小葵。
其实是只有忍小姐和小葵跟我接触的比较多。
隐部队是很优秀的后勤,除了日常在外执行任务,做的最多的就是把受了伤的剑士往各处医疗屋送。蝴蝶宅邸是本部的医疗屋,因为忍小姐精通医术和与鬼有关的毒,有些受伤较重或者比较特殊的伤患会专程送到这里,所以来往和留下帮忙的隐也不少。
也就是我第一次见到天音夫人时候看到的黑漆漆的人啦。
他们都挺好说话的,只是一身黑看得我分不出谁是谁,而且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连喘气都艰难(小葵语),所以除了偶尔的照料——比如在我蒙着眼上台阶的时候跑过来扶一把——很少人来搭理我。
这也导致我很长一段时间内一个隐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隐之外,蝶屋其实还有一个小女孩。
她不爱走动,也没说过话,除了跟小葵一起做点什么,基本都会随机出现在庭院角落树下台阶走廊拐角等各种地方。而且因为身量还小,气息也不明显,粉紫色块总是神出鬼没的。
就连这个色块是个女孩子也是小葵跟我介绍的,连带着“栗花落香奈乎”这个名字。想想当时我俩一个看不见,一个不说话,场面总显得有些诙谐,也不知道小葵是怎么忍住不笑的。
我跟香奈乎距离最近的一次相处,就是有一天下午,小葵让她帮忙给我递药草。
她大概是有些让我们好好相处的心思的,只是我俩都没有尬聊的概念,一个抓草一个捣药,全程只有笃笃笃的石头碰撞声。
然后被小葵喊回屋子里吃饭,香奈乎站起来就走,听声音一点迟疑都没有。我还以为她是讨厌跟我相处,但小葵说并没有。
不是没有讨厌我,而是根本就没有讨厌什么的概念。
“她只是不太擅长跟别人相处,”小葵的语调故作轻松,“你不要想多了。”
我什么也没想。
然后香奈乎的出现频率就降低了一些……其实并不明显,只是我整天闲着没有事情做,对任何一点微小的变化都有感觉。
小葵说她去道场了。
“香奈乎一直都想学习呼吸法成为剑士的。”
呼吸法就是利用更深更久的呼吸来给机体供给更多的氧气、进而提升身体机能的方法,入了鬼杀队的队士基本都会。当然,因为各人体质和天分等原因,能不能自如运用就是另一回事了,能持续的时间也长短不一。
“忍姐和……香奈惠姐姐一直都不让,但她还是自己用看的就看会了,还学会了香奈惠姐姐的剑法。如果不是年龄还小,身体素质跟不上,今年去参加最终选拔的就不止我一个了。”
我抓重点:“小葵也想成为剑士吗?”
“当然了!成为剑士才能杀鬼、才能为家人报仇,鬼杀队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杀鬼才拿起刀剑的!”
女孩的声音清脆有力,倏而疑惑:“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没有,”我立刻否认,“只是觉得,不能看到小葵说这话时候的表情,好可惜啊。”
“意志坚定的人,是会闪闪发光的。”
……
天音夫人来探望之后,又过了十一天,无一郎醒了。
因为早早就察觉到他的精神在好转,我那天没去做别的,一直都在我们睡觉的屋子里守着,坐在床边神游。
小葵不理解我为什么突然罢工,但也没说什么,反而还很开心的样子,把我那边的窗户开得大大的,屋子被照得半明半暗。
等到无一郎的精神波动一停,吃力地从被子里坐起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我偏了偏头:“睡得好吗?”
“……”
那道精神波动突然好乱。
我斟酌着距离,俯下|身去按住摸索他的脸:“怎么了,头疼吗?还是脸疼?无一郎?怎么不说话,要先喝点水吗?”
一只裹满了绑带和纱布的手轻轻反握住我的,同时有温凉的液体一滴一滴打在我的手腕上。
小朋友哑着半个多月没讲话的嗓子哽咽、喘|息,像是被恐惧摄住,小心翼翼地不敢呼吸,不敢触碰:“你是……你、你是……”
我心里陡然一沉。
“哥哥呜……吗?”
我心里麻了。
这哭腔可真是从一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