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地看着它。
“但那只是暂时的。”它又神经质地平静了下来:“死的痛苦只是一时的,只有活着,无休止的活着,才能感受真正的痛苦。嘻嘻,你觉得呢?”
手鬼问无一郎:“你觉得呢?你想要死,还是要痛苦?”
幽灵们默默地注视着这里,无一郎也默默地注视着这里,于是它又笑开了:“听不懂吗?我的意思是,你们兄弟,今天只能活一个……你选哪个?”
“我们的选择不重要吧。”
我打断它的自我陶醉:“但你活到现在,明明有这么多白天,明明有这么多晒太阳死去的机会,却还是苟活到了现在,你的选择已经很明确了。”
无一郎手腕一振,收刀回鞘,转过身来扫了它一眼。我从原地溜达着走过来,把稀里哗啦撒了一地的零件装进符咒,低头跟它茫然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你怎么咯……我怎么咯咯咯……”
手鬼没有手了,在它慷慨激昂发表演说的时候,幻境外的无一郎蘸着忍小姐特供的特制药肢解了它,那是一种麻醉的毒素,可以有效阻止鬼的再生。
也没有声带了,无一郎不喜欢它说的话,肢解到脖子的时候干脆削掉了。
现在一想好像是有点残忍了,我蹲下,决定带上我弟弟的份,给它一波临终关怀。
“我是怎么做到的?这是我的特技,你没见过,当然防不住啦。”
“什咯、么……”
“雾之呼吸,一之型,”我一字一顿,“反派死于话多。”
还是教科书级。
麻醉终于作用到它脑子了,它长长的咯了一声,当即死不瞑目地昏了过去。
“……”
一片奇怪的沉默里,幽灵有点艰涩地问:“那个,你这个招式,认真的吗?”
我很想说是,但这艺术在这个时代可能还是超前了一点。
而且想想其他呼吸法的名称,什么垂天远霞晴岚风树流流舞……万一以后大家一起出任务,别人一句霞散的飞沫,我来一句反派死于话多……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吧?
“开玩笑的,”最后还是屈服于脑海中的画面,我想了想,还是改口了,“这一招是利用声音诱导作用于感官和大脑,修改神经元突触对各种神经递质的敏感度,让视觉和感觉被无限削弱然后……”
说到这里,施术的契机也很明显了,就是在手鬼倒地发出老大一声响的时候。鬼的感官比人类强好多倍,欺骗起来事半功倍。
但无一郎和幽灵君都露出了已经升华的表情。
无一郎:“哥哥……”
幽灵君:“这是什么……”
“这是生物学!”我没忍住,狠搓了一把无一郎的呆呆脸,就很尴尬,“算了总之就是借助声音的意思……所以这招就叫寂静之地、唔,寂静……?”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很顺口。
我沉思片刻,没思出来,但还是很郑重地顺从了本心:
“这一招,就叫寂静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