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雾气笼罩下来,温冷的湿意一穿即过。
他看起来恍惚得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连身为“长兄”的形象都维持不得,低声向他们寻求着什么。
——真的不是欺骗吗?
不是。
——真的没有冒充吗?
没有。
——真的不会恨我吗?
不会。
——真的……
真的什么都不会,别问了。你不是会用幻术吗?快把自己变成真的,这样我们都没法抱住你了。
还没谢谢你照顾笨蛋无一郎呢,大哥。哦,还有让我活下来。
等一下,你不会是想哭吧?……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无一郎也被带哭了的话我可不会哄你们啊。
——谁要别人哄,都说了精神体没有眼泪了。
这么说着,借助无所不能的幻术,他们进行了一个并不温暖的拥抱。无一郎忍了好久的眼泪还是哗啦啦流了出来。他作为霞柱的时候是很冷漠的,也很厉害,深为队士们所敬畏,唯独在两个哥哥面前,还是那个会被有一郎骂哭的笨拙的弟弟。
有一郎都要被逗笑了。
要不是八岐大蛇骑着蛇魔挨挨蹭蹭地硬要挤过来,那两个笨蛋还能抱在一起哭第二轮。
倒不是他们被蛇神安慰了,也不是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面子这种东西。主要是蛇神小小的身体大大的存在感,挤进来之后硬是把无一郎挤开,第一时间吸引了无一郎的注意力。
无一郎沉默了一会儿,看表情好像是在头脑风暴。
然后他指着若无其事的八岐大蛇说:“早就想问了,哥哥你一直抱着的小孩,是你新捡来的吗?因为他你才想不要我的吗?”
野凉:“……”
蛇神:“……”
有一郎:“噗。”
这段话的槽点也太多了。他都不知道是该先问“什么叫早就想问”还是“为什么觉得凉会在外面捡小孩”还是“跟蛇神有什么关系”……
但最重要的果然还是最后那句话。
“没有不要你。”
有一郎忽然开始怀疑。
无一郎不会一直没跟上他跟野凉的对话……吧?
……
回程的列车上,哭累了的小孩和刚醒来还没适应身体的哥哥挨在一起睡着了。
我附在童磨身上,端着八岐和炭治郎坐在一起,扭头看着窗外的夜景。
期间无一郎哼哼了几声,有一郎跟着乱动,我只好把八岐塞到他们中间,对蛇神不可置信的眼神假装没看见。
实弥自己一个人臭着脸坐在过道那边,时不时也会拿不满的凶恶眼神看过来,把淳朴的卖炭少年看得坐立不安,抱着箱子又往我这边挤了挤。
“炭治郎不怕这具身体其实是鬼吗?”
我慢吞吞开了个玩笑:“说不定你放松警惕睡着以后就会出来咬你和你妹妹一口呢。”
“不会的,我相信凉君,不会有那种事发生的。”
不死川就啧了一声,隔着一排车座,在炭治郎警惕的目光中咂舌:“我说你是哪个级别的啊!怎么连不能可怜鬼、不能信任鬼的常识都不知道?”
“啊,是,我还没参加入队选拔,还不是鬼杀队内的人员。这次进入本部只是为了探望我的母亲和弟弟妹妹们。”
“啊!你就是那个灶门家的!妹妹变成鬼的那个!”说话间实弥拿起刀又放下,眼神逐渐变成看着就让人很是火大的样子,恶人标配的语气也慈爱了很多,“那你还敢走在凉的身边。”?坐在我身边怎么了?
我实在不想动,托着脸坐在他们的喧哗之外,听不死川说得越来越可怕,把炭治郎吓得几乎要把箱子揣进兜里了。
“别吓唬新人啊,”我对他说,又转头安慰炭治郎,“别担心,所谓常识,是针对寻常环境来说的。鬼杀队的环境很快就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