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只是眨了下眼睛,并没有给出其他的反应。
裴疏则问,“我出征那天,你会来送我吗?”
姜妤仰头,注视他良久,最后只道了声“看看吧”,便拉开门出去。
裴疏则追出来,也不管院中还有衙役亲随值守,十分不值钱地扬声道,“那我等你过来送我。”
姜妤略一回身,“我可没说过这话。”
她走得很快,天水碧的披风都掀起一角,随风鼓荡,很快消失在影壁后,裴疏则抵靠在廊柱上,微微偏头,抿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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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娘还在外头等着,递上已经凉透的糍粑,“什么事啊这么着急,都没顾上吃东西,凑合垫吧一口吧。”
姜妤接过来,三两口吃完,日头上来,越发觉得热,索性扯开披风,搭在臂弯里。
杳娘方才不过随口一问,瞧见她脖颈痕迹,眼睛瞪得溜圆,“不是,你这是被谁啃的?发生什么了?”
“昨天晚上我和裴疏则出去了,”姜妤道,“我也咬了他,咬得更狠。”
杳娘瞠目结舌,嘴巴张得可以吞下一个鸡蛋,“啊?”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姜妤有些懊恼,“最近的状态很不对。”
杳娘沉吟良久,“我想是你心里还有他的位置…如果是这样的话,其实你可以考虑重新和他的关系。”
姜妤步履一顿,像是愈合已久却遮覆不掉的疮疤被人撕开血痂,露出柔嫩新肉和细微血丝,接触空气,带来微微的刺痛。
和皮肤得以重新呼吸的清凉。
姜妤道,“我好不容易才从他身边逃开,你们为了帮我逃走,也耗费了那么多精力,难道不会觉得被辜负吗?”
杳娘笑了笑,揉她的脸颊,“好妤儿,我们没想这么多,只是希望你过得好,希望你想去哪就去哪,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人生苦短,从来都是火烧眉毛,且顾眼下的,他为你挡那一刀时,恐怕来不及想要是他死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衣不解带照顾他的时候,也只是想让他活下来。”
姜妤望着她坦然灵透的眼,眸色微动,伸手抱住她。
杳娘拍拍她的后背,“往后怎么打算,和靖王一块回桓州吗?”
“他不回桓州,”姜妤道,“他要出征了。”
杳娘有些意外,“这么快?”
姜妤点头,“我想我也…不会停下来。”她笑笑,“我还有很多地方没去过呢。”
“比如?”
“城西集市,”姜妤拉了杳娘的手便走,“走之前得采买点东西。”
*
三日后的清晨,裴疏则领兵开拔。
青山苏醒,笼罩在轻寒薄雾间,朦胧春意望不到头,直到晨光渐盛,铁灰关隘一并清晰起来,透出肃杀之气。
裴疏则身着铠甲骑在骏马上,凝望着远处苍茫城关,一言不发。
姜妤没有出现。
褚未上前,“殿下,时辰不早了,我们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