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不一定想要这样的明天。
但这一切也已经与他无关了。
说话间,琴酒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手机又悄然亮起了屏幕。
他没有开声音,也没有打开震动,不过手机持续亮着的屏幕正忠诚地向主人示意,刚刚收悉的新消息,其实是一通来电。
琴酒眉宇间终于燃起一丝不耐烦:“波本——”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个个都在打听大哥你啊!”伏特加将自己手机的屏幕亮给琴酒看,上面正是一封来自基安蒂的短讯,短讯的内容是询问琴酒是生是死,死掉的话,她就好把握机会趁早上位了。
只是瞥了基安蒂的短讯一眼,琴酒也猜到了,一直震动的手机那头、波本的来意。
他接起电话,喊出对方的代号。
波本一如往日,不吝啬地向他倾倒自己那甜蜜得叫人厌烦的问候语。
琴酒又一次出声打断来电人:“波本,我很忙。没有正事的话,就先挂断吧。”
“真是冷淡的态度啊……我可是因为一整晚、一整晚联系不上你,而心慌焦急呢。看来你这没有音讯的夜晚,过得其实不错?”
配合着波本的嗓音,琴酒还以为自己是在无意间,加入了什么青少年假期返校后,晨间课时的聊天呢。
”多的话不用讲,你是从贝尔摩德那个女人那,听到这个消息的吧。”
最近可没有什么任务需要波本自行来联系他的……只有可能是想要他手中软体的贝尔摩德,因为找不到人,而联系上了波本。
琴酒思索着几人间的关系。波本和贝尔摩德,他们是合作关系吗?
对这两个人来说,合作似乎有些太难。毕竟合作的第一要务是诚信,恰好这两个人都没有。
那就是把柄了。
波本则用幸灾乐祸的腔调,一笔带过贝尔摩德找上他的事情:“让女士担心可不是绅士的作为。”
琴酒只是冷哼一声:“看来朗姆最近是把你闲下了,让你有这样的闲情雅致,来点评我的行径绅不绅士。”说罢,他随手将电话挂断。
琴酒伸手拉下副驾驶的遮阳板,借着遮阳板背后的镜片,再次确认了一下自己脖颈上,那本来被不破真理射出的子弹,毫不留情划出的伤口——
此刻已完全痊愈,连疤痕都不见了。
怪物。
怪物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咧开了笑容。
……
灯光如昼的公寓内。
被琴酒挂断了电话的降谷零,脸上没有一丝愠色。
他正坐在公安给诸伏景光准备的安全屋内,而诸伏景光此刻也坐在他的身侧,侧耳倾听完刚刚琴酒和降谷零,你来我往的电话内容。
房间内的装潢,与刚刚针锋相对的对话内容,大相径庭。暖黄的灯光浇灌着墙边的绿植,也照着降谷零的金发泛起细细的丝绸光泽。
听见电话挂断,诸伏景光刚刚贴着金发的耳朵挪开了,眼中的探究是主人正试图从这不多的有效信息里,挖掘出更深层含义的证明。
“Hiro,你上次不是说琴酒恐怕跟我们一样,也因为不破小姐这个‘病毒’的感染,保留了那部分违和的记忆吗?”降谷零神色凝重,对身侧人问道。
诸伏景光回忆起前两天拍摄‘回忆篇’的场景:“没有错,那个眼神……他看我的那个眼神没有一丝怀疑,而是确凿的知道了:现在从门外走进来的那个人,就是公安的卧底。他的眼睛就是这么说的。”不只是如此,诸伏景光对当时不在现场的降谷零,回忆起更多的细节,“而且最夸张的是,最后琴酒那家伙,竟然直接向不破小姐讨要起自己的爱枪,偏偏那把枪还真的就在不破小姐的身上。”
诸伏景光说话的声音逐渐放缓:“你还记得那天吗?我不知道从你的角度有没有看见,我在我的狙击镜里看见了,不破小姐不小心将三人铲下楼的时候,她伸手试图抓住什么固定身体,恰巧——抓住了琴酒的伯莱塔。”
“可我们也确实在现场找到了一些伯莱塔的残片,就算不破真的从他手中抢走了枪,他的枪肯定也没有被不破小姐抓稳。自然地,不破小姐手里不可能还有一把属于琴酒的伯莱塔,毕竟那天观景台上,拿着枪的,只有琴酒一个人。”降谷零忽然明白了什么,“不是吧……这两个人,难道在暗处还有着我们不知道的联系?”
“……我们得赶快联系萩原和松田了。”诸伏景光的神情凝重,眼睛如两块蓝茵茵的冻冰,“不破小姐,恐怕还向我们隐瞒了更多的东西……就比如,她当时邀请琴酒加入,和演绎最终篇,究竟是用什么威胁的对方?还是说她根本不需要威胁,就可以指挥起琴酒了。”
说到这一点,反倒提醒了诸伏景光自己:“而且如果是这样,一切也联系的起来——世界背面是收不到手机讯号的,消失了一天一夜的琴酒,可能是在世界的背面,同不破小姐商谈着别的事情。”
萩原、松田,那天导演组说的话真的可以被一笑了之吗?
如果琴酒给出能令不破小姐更感兴趣的游戏作为砝码,不破小姐还愿意呆在小小的公寓客厅里,跟你们打联机游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