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瓷片落地,时晏松开手,手心里的血仍在向下滴,有点痛,他心里却很轻快,属于时文礼的部分正从他身体里流出去,直至完全消失。
“你也配脏了我的手。”
“我不明白。”他的血滴在时文礼脸上,他舔掉嘴角的腥味,“为什么你和你妈都喜欢自讨苦吃?”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追求快乐?道德是用来约束别人的,谁要用它来框住自己,他就是十足的傻子。”
身上一轻,时晏从他身上起来,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条手帕,从容地缠住还在流血的手掌,倨傲地扬着脸,只施舍给时文礼一点余光。
“道德框不住你,铁门铁窗倒是正合适。”
叮当。
这次是钥匙落地的轻响。
时晏微微俯身,影子罩在时文礼身上。
“不知道你这辈子还剩多久,就在监狱里慢慢感受,被困在一个地方是什么感觉吧。”
迈过一地狼藉,踩着破碎的晶莹,时晏大步向门口走去,没有停顿,也没有回头,把时文礼和老宅的钥匙留在了身后。
一石激起千层浪。
“恒时董事长被刑拘”的新闻占据了各大财经媒体的头条,同一时间,贺铭的自述以及与小凤的通话录音经由许东云整理刊出,专题报道阅读量一小时内突破了10万+。
这一丑闻如热油入水,迅速蔓延开来,占据了各大平台的热搜榜单。
“岁岁福利院性侵”“岁岁福利院受害者发声”“警方通报岁岁福利院事件”“西汀民政局书记被双开”“恒时股价”……新的词条源源不断涌出来,在恒时宣布时晏继任董事长后,如时文礼所言,时晏顷刻站在了风浪中央。
“真刑,多少小孩一辈子都毁了,恒时换了个人当家,还是姓时。”
“垃圾公司,绝对不会再买恒时的东西,一股炼铜味。”
“如果他的孩子被强奸了,判多少年?”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恋童癖不会遗传吧?”
“姓时的怎么不去死!”
……
网络上的评论毕竟还隔着一层屏幕,更难以应对的是记者的围堵和投资人的问询。恒时、Wander乃至澜庭门口,都挤满了想要见到他的人。
黑色宾利停在恒时大厦门口,记者蜂拥而上,瞬间突破了保安拉起的防线。陈斌和赵勇带着时晏的私人保镖,在推搡中费力地围起一堵人墙。
车门打开,刚刚从警方处协助调查出来的时晏跨出一条腿,不等他从车厢里出来,人声如浪,滔滔不绝向他涌来。
“时先生,你怎么解释岁岁福利院性交易丑闻?”
“恒时是否与当地政府存在更深度的利益勾结?”
“事发之前,你已经成为了恒时基金会的理事长,这是否说明你与岁岁福利院案件有关?”
麦克风密密麻麻伸过来,乌黑的小点连缀成一圈圈绳索,不断收紧。时晏置身中央,恍若无知无觉,他迈着惯常的步伐徐徐走向正门,脊背笔直,丝毫没被声浪压到。
“我们注意到你多次出入警局,恒时会再度更换接班人吗?”
“据我所知你还有一个弟弟,没有任何企业管理经验,如果你被警方拘留,是否意味着他会成为恒时的新任董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