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冕难得一次没抓住他脚踝,只看到那条鸽血红宝石链子在自己眼前闪了闪,侧过头冷冷地同他对视:“你说呢,你刚才怎么跟我闹的?你那么多酒混着喝,血液里全是酒精。”
“…………”沈希这才反应过来,扯了扯嘴角,“靠,真逊。”
纪冕见他又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甚至还在开玩笑,实在没压住火气伸手在水里拧了对方的侧腰一下,语气冷肃:“真是平时对你太纵容了,回去一定好好收拾你。”
沈希腰间骤然一疼,连忙捧了把水泼到对方脸上,唇边弯起个意味不明的弧度:“纵容个屁!你是老子的!老子想怎么处置你就怎么处置你,让你吸你就吸,让你滚你就滚。”
“…………”纪冕眼睑一跳,隐约觉得这人状态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哪不对劲——从下飞机开始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这会儿连看自己的眼神都带上了些奇怪的占有欲和攻击性,好像随时都要把自己吃掉。
他喉结跟着动了动,认为自己可能是快醉了,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酒品太差,以后再也不让你喝酒了。”
“爷没醉。”沈希没好气地狡辩,看到对方越发红-晕的脸,和逐渐对焦不上的眼神,不由得轻嗤一声,“活了一千多岁连酒量都没练起来,出门儿别说是我。”
“你很行吗?”纪冕顶着越来越混乱的思绪,颇为不服气地给人拉到身边,两人肩膀在热水中紧紧贴在一起,“而且,你是我,但我不是你……”
“有病。”沈希这次也没躲开,任由对方贴着自己,又往人脸上泼了捧水,“无知。”
纪冕眉毛一蹙,转头将下巴搭在他热乎乎的肩膀上,手指顺着对方脊梁骨一路下滑,微凉的指尖在某处轻轻一抵,“不许这么说我。”
沈希骤然感到一阵微痛,伴随着诡异的触电感传遍全身,呼吸不禁一滞,忙朝前挪了挪身,抓住对方的手给他甩了回去,“祖宗,这种事咱还是避免吧,小心以后觉得造孽都来不及。”
“造孽?”纪冕脑袋忽然没了支撑,朝人的方向忽悠了一下,意识也被忽悠没大半,“这么不听话,造不造孽也无所谓了,早晚给你落实,让你彻底属于我……”
“……艹!”沈希嘴角一抽,着实有些低估了这个自己不要脸的程度,见人似乎真在犯晕,大概也是真醉了,便伸手给人按回到浴缸边,“跨年夜,别影响我心情。”
“你已经把我心情影响了……”纪冕忍着醉意,侧眸看了眼对方的脖子,确认咬痕已经愈合,便任由自己仰靠在浴缸上缓缓闭上双眼,“我又破戒了,我就是纪氏家族的耻辱……”
“这么严重吗?”沈希这会儿意识也不是那么清醒,朝他凑近了些,抬手扒拉开他的眼皮,“给我讲讲,为什么咱们曾祖父当年要立下这样的祖规?”
“咱们?”纪冕虽然醉了,但仍精准地抓到重点,将人不老实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撩起眼皮朝他看去,“你嫁进来了么还咱们……”
“…………”沈希一脸黑线,用力将手抽回来,在人胳膊上狠狠掐了下,“要嫁也是你嫁,我家底儿比你厚多了。”
纪冕不屑地重新闭上眼,任由对方掐自己,他觉得还挺舒服:“渣男向来会骗人。”
“我没骗你。”沈希抬手捏着他脸蛋将人转了过来,迫使对方看着自己,唇角微勾,“因为我除了是纪冕,我还是沈希,比你多出个沈家。虽然一直不招他们待见,但这次我决定,回去就做盘局,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再重新垄断个新兴市场,然后把你一起带回去……包养你。”
纪冕茫然地看他两秒,显然没听懂他前半段在说什么,什么又是纪冕又是沈希的,肯定还在撒酒疯,“人醉了都爱画饼,成天不学点好的,还包养,有本事就直接娶……”
“纪冕。”沈希感觉此刻的记忆又有点连不上,思路断断续续的,但也没太在意,故意捏红他的脸,“你真不记得咱俩是什么关系吗?”
纪冕攥住他撩骚自己的手,扬唇笑了下:“纸牌的答案是情侣,愿意做吗?”
沈希脸上的笑容登时僵住:“…………”
靠!
这人怎么醉了还不忘那张纸牌?
不过现在再想起那个答案,想到那个关系。
简直比之前更诡异了。
这确实挺造孽的。
“不准。”沈希想收回手,结果被对方攥得死死的,无语地补充了句,“自己和自己,没法成为情侣。我问的是咱俩真正的关系,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纪冕将脸凑到他面前,两人温热与微凉的呼吸相互碰撞,没忍住在人鼻尖上落下个吻:“自己和自己……为什么不能?”
“就是不能。”沈希被他亲出一身鸡皮疙瘩,偏头一躲,结果喉结旁的皮肤直接被对方微凉的唇瓣贴住,某种破了禁忌的紧张、罪恶与刺激感伴随着流窜的电流再度笼罩,身体紧跟着一颤,“祖宗,别闹……”
“唔。”纪冕嗅着对方满带酒气的血香,漆黑的瞳子又一次变得暗红,“我觉得自己和自己就很好,干净、纯粹……”
“您毕竟不是正常人。”沈希一只手被他牢牢攥着,只好伸出另一手扯住他的头发,“况且没弄清楚事实前,我们最好什么关系都不是……撑死了只做回朋友。”
纪冕疑惑地抬眸,对上他神色难辨的黑眸:“什么事实?”
沈希同这个年长的自己对视片刻,松开抓着他头发的手,缓缓下落,在那张宛如雕塑般俊朗的脸颊上轻轻摩挲。
任由自己这样近距离地欣赏了好久,将所有细微之处全然收入眼底。
随后轻笑一声:“要是以后被我发现,当初是你把我扔了,我就回到我们的身体里……再把你挤出去。”
纪冕一脸茫然地看了他半晌,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动作迅速地将人拎出浴缸。
边给他裹浴袍边摇头感叹:“真是不该给你喝酒,脑子都喝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