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渝觉得不行,彦博远倒是无所谓,“人愿意收我就不错了。”他那会儿只是个无名小秀才。
“那也不能随意找个歪瓜裂枣就拜师,平白坏你名声。”云渝闷闷不乐。
彦博远被他说得一乐,徒弟坏师父名声,师父坏徒弟名声的话头可第一次听。
正要和云渝细谈时,门口又传来动静,门房阻拦的声音一路传来,道是谁呢,原是刘大山。
刘大山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直冲冲往里,他混不吝的性子,门房拦都拦不住。
见彦博远手里的酒坛子,眼前一亮,伸手就是要。
“之前说要给我送酒,我左等右等不来,这不算着日子自己来取,哟,可不来巧了,这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吧。”刘大山一呲溜,把彦博远脚边的酒坛子提起,不客气道:“云哥儿,这酒我就拿走了。”
刘大山啪一下拍开坛子口的封泥,酒香四溢,凑在坛子口嗅闻,斯哈斯哈馋得香。
“本就是要给你,我和相公正准备给你送去呢。”
云渝接过彦博远拿来的酒杯与打酒勺,替刘大山打了一杯。
刘大山眼睛微眯,和人说起来路上看到的热闹,“西街的黎家酒楼你们去过没,离这儿两条街,就溪水河拐角处的那家,好大一把火,一下全烧没了,连带着隔壁几家都遭了殃。”
“走水了?”云渝喝水的动作一顿,适时仆役端上糕点,云渝先自己捻了一块,继而把碟子往彦博远面前放,彦博远捡了块咸口的酥饼吃。
西街属于闹市区的边角,离这儿说远不是很远,近也不近,想到不久前,从远处传来的锣鼓声,想必就是因为走水后扑火救人的喧闹。
刘大山吃了两粒花生米,没去要糕点,咂了两口小酒继续道:“对,起因是黎家酒楼的后厨厨子吃了酒,脑子昏沉,平日里也不用他个掌勺大厨去引火烧灶。
吃了点酒,不知为何自己去烧火,把柴火挪到了灶外头烧,火势一起,连带着自己都烧着了,一路往外逃,火星子一路往外头带,他一头扑溪水河里去了,火星子却把整个酒楼点了。
幸亏酒楼旁边就是河,又不是饭点,街上人也少,零星几个客人见势头不妙,一个接一个往河里跳,下饺子一样。
火起的旺灭的也快,最后只损了些财物,也不至于半条街烧去,只殃了临近的几间铺子。
我走的时候没见有人受伤,除了一开始那厨子,被人从河里捞出来,还活着。”
刘大山说的时候,止不住惋惜哀叹,说完没事人一样继续喝酒,他年纪大了肠胃弱,在裴家被裴寰控制着,一次只能喝小半壶,三口都不到,喝了跟没喝一样,云渝不知道,也不会来管他,他想在这喝个够。
许是没出人命的关系,聊起酒楼的大火来就不是很沉重,颇为松快,说着火场里各人的表现,要引以为戒,做好防火工作,要不是酒楼位置好,临溪水河而建,难有现在的好结果。
就着花生米,喝着只比糖水多点酒味的米酒,刘大山不知不觉半坛子下去,人菜瘾大,就这么上了头,红着脖子瞎咧咧,对着孙辈的两夫夫大骂裴寰管的宽云云,今儿他跑得快什么的。
云渝和彦博远相视无言。
但一看对面是刘大山,一切又都合理了起来。
刘大山骂了一通裴寰,神清气爽,醉眼迷蒙,一副我有个秘密要说的样子,招呼云渝凑来听,我给你说小话。
云渝无奈凑上前去打配合。
“我和你说,裴寰想收彦小子当徒弟。”
云渝:!!
刘大山打了个酒嗝,满足地眼睛一闭,脑袋一歪,打起了鼾。
彦博远扶额叹气。
云渝也是一脸无奈,早不睡晚不睡,你这时候睡什么睡,急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