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郡王,多年未见,你的身体还是这般康健。老身确是不行了,到底是年纪大了,这身体一年不如一年。”章老太君说着将李长宁拉到自己身前。
“哪里的话,老太君才是真正的老当益壮。话说,前日正好得了几两阳羡雪芽,老太君赏脸品鉴一番。”两人互相打着机锋,宁远尧尽力将话题移向别处。
章老太君怎能让他如愿,她眼角微皱仿佛陷入自己的沉思。“人啊!一上了年纪,就容易回忆往昔。还记得老身年少时,曾是华阳公主的伴读,如今一晃几十年过去了。”
说着,章老太君老泪纵横。
宁远尧哪里还敢打断她,这老妇将皇室恩情都扯了出来,看来是真的要蹚这趟浑水。无奈,只能静静的听着她讲。
“我此次前来不为别事,全是为了郡王府血脉之事。这姑娘说自己是郡王妃的亲生女儿,老身方才也见过她的样貌,长的像极了李家人。皇家曾于我有恩,先皇又是被我夫君教养长大的。既如此,我便不能让歹人混淆了皇家血脉。”
“老太君,这是哪里的话?谁人敢混淆皇室血脉。我是亲眼看见阿柔长大的,她是不是我的女儿我能不知道。”
“不怪郡王爷不信,就是老身听见此事也只觉荒唐,但是您看这两人的样貌。”
章老太君示意李长宁将帷帽取下来。
看见李长宁的样貌,宁远尧只觉头昏眼花,面对这张脸,他没有办法曲解事实。可他也不能不争辩,不然当时被调包的事情败露,阿柔母子要如何活在这世上。
“老太君误会了吧,这世界上相似的人何止万千。这姑娘长得像我家郡王妃,兴许只是有缘罢了。”
戏台子已经被搭好,李长宁如何能不上场?只见她缓缓走到宁远尧身前跪下。
“我知道此事郡王爷一时无法接受,但小女真的是您与郡王妃的女儿。民女此次前来也不是为了争夺什么,只是听说郡王妃病了,想要侍奉床前以尽孝道。”
宁柔到底是年纪小沉不住气,她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就要甩李长宁巴掌。“胡说八道什么?哪里来的泼皮货,敢随意污蔑本郡主。”
李长宁用力捏住宁柔的手腕,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直到宁柔在剧痛下,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这才放开了她。“小郡主这是被戳到痛处了,是真是假,难道你心里不知道吗?”
宁柔的面色有一瞬间慌张,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我知道什么?我只知道自己是父亲的女儿。”
明处暗里听见此话的人,心中都有了一定考量。看来调包真假千金一事,被蒙在鼓里的只有郡王妃一人罢了。
李长宁只为她的姑母感到不值,想她一生都为此男子操劳,结果到头来替他人养了儿女。
“小女愿拿自己的性命发誓,今日所言皆为真。若有一句假话,必将受天打雷劈之刑,生生世世永远不得超生。”
掷地有声的语言在众人之间回荡,宁远尧看着宁柔,眼中全是冰碴儿。此刻竟觉得他觉得自己有些愚蠢,不然怎么生出这样的蠢货。
沈沛舟见事态不对,急忙站了出来。“发毒誓谁不会?现在郡王妃昏迷着,一切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你又如何证明你是郡王妃的女儿。”
这才是瞌睡来了,有人递上枕头,李长宁觉得蠢人也有蠢人的好处。
“小女提议滴血认亲。”
宁远尧心中暗想这提议好,其中如何暗箱操作,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好,就依着姑娘所说,徐管事还不快去准备。”
“多谢郡王爷同意,但民女还有一个要求。”
“说?”
宁远尧思考一番,他不认为在自己的地盘上,这姑娘能翻出什么风浪?只要钉死他不是自己的女儿,他定然将此人乱棍打死。
“我要和郡王妃滴血认亲。”
“可。”宁远尧偷偷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这人是要自己准备材料,原来竟是这般小事。
一众人来到郡王妃的寝室外,沈沛舟作为外男被拦在门外。宁柔作为主家,便也在门外一起陪着他。
李长宁一进门就闻到浓重的药味,她狠狠皱了自己的眉头,手指在身后打了几个手势。
远处的屋脊上,一直关注这里的萧焕,对着长风说。“去,将我们从羌国带来的天山雪莲拿来?”
“殿下,这个不是大王说好当作聘礼,给未来王妃的。现在拿出来?是否为时过早。”
“那个老东西,为老不尊,快六十的年纪了,还想娶刚及笄小姑娘。居然还想着,让人将这雪莲带回去,他在做梦呢。”萧焕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命令长风按照他的意思做就行。
“放心,老东西蹦跶不了几天了。咱们回国的时候,也就是他魂归西天的日子。”
李长宁想过姑母的境遇艰难,但还是低估了人心。没想到姑母的枕边人,竟一点旧情都不念,药效相冲的药用了十成十的量。
倒是好手段,消息被瞒的死死的。就是不知,谁是这背后坐镇之人,李长宁倒是真想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