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姐姐缘何瞧着这般不高兴?莫不成是因那燕儿之事?”
“才不是!你可知那燕儿,”薛景丹欲言又止,而后似是意识到不妥,不再言语。
陆昭华心中了然,试探着出声问道:“姐姐可是也知晓了,那燕儿还是清白之身?”
“你竟然知道?”薛景丹神色陡然冷下来,“所以,你是过来看我笑话的?还是想教我识时务?”
这么看来,这薛家怕是早就猜出了伯府近日的风波另有隐情。
且这薛景丹瞧着是心悦二哥哥的,不然也不会急着出言维护他。
可又为何今日那二夫人和薛二姑娘的神色都不悦呢?
莫不是这薛府当真要把女婿换成陆晨华?
“薛二姐姐说笑了。”陆昭华态度依旧和善,“我在府中的声望地位,整个汴京城怕是无人不知。我知道了顶什么用?我又有什么资格来笑话你?”
“唉!”薛景丹神情闪过一抹动容,双眸微微暗淡,冷不丁地叹了一口,“世人皆羡慕我们这些贵女,金尊玉贵、簇锦团花。可谁又知这其中的利益纠葛?不过是哑巴吃黄连罢了。”
这话说得好生奇怪。
薛景丹不同于陆昭华,她自出生便是众星捧月的存在,且这薛家待她千娇百宠,如何生出这般感叹?
还来不及再细细询问,只听那院中传来了阵阵惊呼赞叹声。
“不愧是薛家,不愧是清流贵族。这般格局实在叫人佩服!”
“是啊,不愧是薛氏女啊!贞洁守德,实乃吾辈楷模!”
……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们薛家儿女断然不会做那背信弃义的小人。”
原来,是大夫人将薛陆两家这门亲事一锤定音了。
薛景丹作为和陆风华早有婚约的人,不能因为他如今的落魄而毁约。这是属于薛家女独有的傲骨。
孙氏的打算落了空,一脸不悦。
可薛景丹听了这话,神情为何还是如此落寞?
许是瞧见陆昭华的疑惑,薛景丹轻叹了一口。
“瞧见了吗?在这薛家我算什么?生前,是守护家族世代清誉的活招牌;死后……就是一块儿让家族流芳百世的贞节牌坊。”她扯起嘴角,自嘲地笑出声,“又有谁问过我一句?”
“可是薛姐姐不是也心悦我二哥哥吗?”
“心悦?心悦是最不值什么的。”薛景丹苦笑连连,“你可知若我嫁与他,我们二房就算是彻底退出族内中心了。”
陆昭华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
她能共情薛景丹的复杂情绪,此时也是百感交集。
原本寄予厚望的二姑娘被当做弃子填了家族体面,二房这一代又再没出什么得用的人,被边缘化是再所难免的。
且既然已是弃子,到时候出阁的体面只怕也就剩做样子。
而薛景丹作为唯一的牺牲者,除了一个贞洁美名,是里子面子都丢了。
呵。原以为这薛家有些不同,谁曾想,不过也是沽名钓誉、牺牲弱者的一群伪君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