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后门时,应柏脸色稍稍缓和:“那只黑猫,有问题。”
它对风岐很亲昵,但是它昨晚一直都在院子里盯着。他洗过澡后去过一次阳台,可以觉察出那只黑猫窥伺时的冰冷视线。
他怀疑是他的血惊动了它。
“我身上的许多能力,应该…都是风岐留给我的。”
“我知道不该这样想,但是我。。。”她已经给了他那么多,现在像是在补上最后的疏漏。
为什么月亮会越来越模糊?那月亮像象征着她的生命,她像是在把她剩余的生命全部渡给他一样。
那最后呢?等月亮彻底消失,天上还会有什么?
会是一轮赤月吗?他更希望还能有一轮赤月。
他甚至有种预感,不久之后,赤月就会升起。
他总是很贪婪,他想要用自己的血染红他的月亮。那样的话,月亮就逃不掉了。
可如果赤月的含义与他所希望的背道而驰呢?
应柏垂下头理了理思绪,依旧纷杂不清:“抱歉,我可能。。。需要休息一会儿。”
“要是可以的话…”赤月山是因为曾有人见过山里出现血色月亮才得名,森林公园入口的导览牌都写着这件事。
只不过血月通常是在月食过程中出现,理论上不算过于特殊的天象。
他还是想请霍宁打听一下赤月山名字的真正由来,导览牌上只写是清末,没有更加具体的时间。
霍宁明白他的恐惧不是短时间内靠几个人几句话就能消除的,待应柏迈上第一层台阶,她笑了一声:“哎,我戚姨,就风岐她妈都知道你了。你自个儿争口气,少草木皆兵的。以后我戚姨问我打听的时候我还能帮你说两句好话。”
应柏勉强弯起嘴角,认真点头:“好,谢谢。”
霍宁正打算出去点根烟,姜培母女有说有笑地进来了。
“妈妈,我说过有鸽子的,我没看错!”姜玗蹦蹦跳跳的。
姜培一把抱起她,同霍宁打了声招呼,又逗姜玗:“你说今天要给霍宁阿姨和蝴蝶姐姐跳舞的对不对?”
姜玗有点儿害羞:“明天,还没练好呢。”
霍宁也笑着同她们搭了两句腔,但在听姜培提起那鸽子就在二楼最西侧的那个房间外筑巢时,霍宁浑身一抖,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五分钟后,应柏站在风岐房门前惊惶万分,双脚像生根一般无法动弹,但楼梯间里冲上来一个比他还要恐惧数倍的霍宁。
霍宁“扑通”一声跪倒在风岐房门前,颤着手就要从口袋里掏卡。
听到房门内有动静时,她的动作倏忽停住。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霍宁跪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后面跟上来的姜培和小桑赶忙扶起她,又一看同样面色惨白的应柏:“发生什么事了?”
霍宁先一步反应过来,把两人往外带:“没、没。。。”
应柏的耳边是风岐正在唱的古老歌谣,听不懂语言,只觉得无比熟悉,熟悉中还带着刻骨的痛意。
所以霍宁那天因为他一句“风岐在唱歌”就紧张起来,指的就是这首歌吗?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门内又响起一声钝重的撞击声,是人撞上了木头,先前已经听到过几次了。
风岐嗓音嘶哑,宛若杜鹃啼血,又有什么拖移的声音,她的歌声依旧没有停下。
他的心高高悬起,风岐是青女,现在。。。是有神降临了吗?她在做什么?那么大的声响,该有多痛?她为什么不停下来?
可昨天那位老人家不是说他是神吗?
她唱歌…是因为他早上请她为他唱歌吗?
可是他不要她用这种方式,手按上门板,他想破门而入,他要她停下来,她不能再这样唱下去了。
遥遥地,他听到了姜培的声音:“你不能这样想。肯定是你们的朋友回来看风岐了,这鸽子来了有些日子了。。。”
“是啊是啊,”小桑道:“罗研之前也看到过来着,就他们刚来的时候。。。”
霍宁连日来积攒至决堤的恐惧缓缓退却,她擦干泪,待她们消失在她视野中,她扶着墙一步步向回走,耳边捕捉到椅子倒下的声响,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应柏:“你。。。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