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双眼,风岐才发现自己趴在地上。双臂撑上地面,好几下都没能爬起身,这才想起自己梦里在做什么。
一骨碌起来,又险些摔下去,浑身都痛,额头也有热度。
她不敢耽误,身上肯定脏了,但来不及洗澡,忍着难受坐去电脑前,飞快记录下这个梦。
直到洗澡时,她才有空分神去想现在几点钟。
她没着急解梦,这个梦里肯定有线索。
最清晰的一点,最后那条河她知道是哪里。
去年十一月底,从洛阳回苏州的前一天傍晚,她站在伊河边,从西山望东山。
隔着宽阔的下雨后带起蒙蒙雾气的河水,远处的东山影影绰绰,怎么都看不真切,像一场虚无缥缈的梦,让人沉醉而怀念。
梦里的那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是她自己。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这究竟是梦,还是。。。记忆?
蹲在浴室地上,牙齿撕咬着小臂,道道齿痕渗出血迹,又被水冲刷殆尽。
血一次次渗出,一次次被水冲去,小臂上升起细密的疼痛,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游走。
重新坐回电脑前,风岐这才意识到,一旦怀疑这个梦里存在记忆,那么之前的部分也就只有赤豹这一段符合“记忆”的定义。
可偏偏又像是她自己对山鬼的理解、贺兰山的梦,再加上她对应柏根深蒂固的印象的结合。
无论如何,这个梦里的许多个意象都和他有关。
其间三个问句,她不明白还要问什么?
他人都已经在这儿了,她不让他回来他就不回来了?
她可不信,这人的主观能动性太强,才认识短短几天,他已经完全变了一副面貌。
火气上涌,嗓子痛得像灌满了粗糙的砂石。
起身正要给自己翻颗含片,却想起医药包送下去了。往嘴里倒了两颗薄荷糖,一推电脑,还是平静不下来。
把薄荷糖嚼得粉碎,正要下楼弄瓶冰啤酒,瞟了眼时间,太晚了,想跟他吵架还得换衣服出门,太麻烦。
所以她径直给他拨了个电话过去,刚一接通她就叫了出来:“应柏你真没完了是吧?”
恶气出口,人就清醒,昨晚和今天发生的事历历在目:“我跟你说冲我来你就这么听话?一会儿都不让我歇?”
“我今天态度还不够端正吗?我睡前都奉献过肉体了你还要怎样!你听听我这嗓子,我腿上腰上全是青的!我都睡着了你都不放过我!你还是人吗!”
那头很嘈杂,有人在说话,吵吵嚷嚷的,她也管不了那许多了,换了口气正要继续,听筒里忽地混乱,她刚要辨认,一个有点耳熟的男声在问她:“风岐?你在哪儿?”
风岐一惊,险些把手机扔了,低头看了眼手机。
她存错号码了?
没啊。
问题是,这个声音,好像。。。不是应柏啊。。。
这谁?这是。。。变身了?真回来了个别人?
小时候秦思勉她讲过某一集奥特曼,她也看过,但是看完就忘了,但那却是秦思勉的童年阴影。
“就有个宇航员回地球前被外星人附身的那集你记得不?”
他看那集时正好住在他爷爷家。那是套厂里分配的房子,带个附房。看到一半,他爷爷下楼去附房拿米油。
门没关,秦思勉被剧情吓得半死之际,家里进来了一个陌生人,把他爷爷本要拿的米油给送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