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坊外的青石小路上,两人踩着晨露未干的苔藓疾行。谢临突然拽住沈昭的胳膊,将他拉进一条狭窄的排水沟。
"你——"
"别动。"
谢临的指尖按在沈昭颈侧,排水沟上方的石板路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金属腰牌碰撞的脆响在清晨格外刺耳。
"第三队去城南搜!温师叔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等脚步声远去,沈昭才发觉谢临的手指已经移到他锁骨下方的伤口处。那里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金红色,像是有熔岩在皮下流动。
"不是朱砂箭。"谢临的声音压得极低,"是蛊毒相冲。"
沈昭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带着金粉的血丝:"三年了。。。温师叔倒是舍得下本钱。"
排水沟里的积水倒映着两人模糊的影子。谢临撕开沈昭的衣襟,只见那些蛛网般的金线已经蔓延到心口,在皮肤下组成一个诡异的符文。
"药王谷的诛心印?"谢临的银针在掌心排成七星阵。
沈昭的咳嗽变成低笑:"我偷了。。。比至宝更烫手的东西。"
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惊起一片飞鸟。谢临的银针已经刺入沈昭胸口的七个穴位,金线蔓延的速度顿时减缓。他扯下腰间布袋,取出三枚黑丸塞进沈昭嘴里。
"咽下去。"
沈昭被呛得眼眶发红,却还是咧嘴笑了:"谢大夫这是要。。。以毒攻毒?"
"七步断肠丹的边角料。"谢临冷着脸将他拽起来,"够你撑半个时辰。"
两人钻出排水沟时,朝阳已经照亮半座城池。沈昭突然指着城墙角楼:"看。"
一面绣着金色药炉的旗帜正在晨风中舒展。旗杆下站着个白衣人,腰间玉佩在阳光下泛着血色的光。
"温青囊。。。"沈昭的指甲陷入掌心,"三年不见,他现在倒是愈发道貌岸然了。"
谢临突然转身按住沈昭的肩膀:"你中的不是金蚕蛊。"
"什么?"
"是子母连心蛊。"谢临的银针突然刺入沈昭后颈,"母蛊在温青囊身上,但还有第三只蛊——这三年来,有人一直在用你的身体养蛊。"
沈昭浑身一颤。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三年前那场拜师宴,温师叔亲手递来的那杯酒,后山禁地里那个浑身锁链的女人。。。
"想起来了?"谢临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药王谷禁术,三尸蛊。"
城墙上突然响起急促的钟声。白衣人转过身,遥遥望向他们藏身的方向。沈昭突然抓住谢临的手腕:"去城南!"
"做什么?"
"找我的刀。"
两人贴着墙根疾行时,谢临注意到沈昭的呼吸越来越乱。那些金线已经爬上他的脖颈,像是有生命般缓缓蠕动。转过三个街角后,沈昭突然踉跄着撞进一家打铁铺。
铁匠刚要呵斥,沈昭已经掀开炉边的草席。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刀静静躺在那里,刀身上缠着褪色的红绳,绳结已经有些松散,显然很久没人动过。
"三年了。。。"沈昭的手指抚过刀柄上的刻痕,"你又要派上用场了。"
他的手指刚碰到刀柄,整间铺子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铁匠惊恐地跪倒在地:"官爷饶命!小的三年前就不该收这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