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外传来整齐的诵经声。谢临从门缝望出去,只见十二个白衣弟子手持药钵,正在街上列阵。钵中的液体泛着诡异的蓝光,随着诵经声形成雾气。
"药王谷的百毒阵。"谢临迅速封住自己和沈昭的鼻窍,"闭气!"
沈昭却已经拔刀出鞘。漆黑的刀身上突然浮现出暗红色的纹路,像是沉睡三年的血管重新开始跳动。他转头对谢临露出个惨白的笑:"谢大夫。。。待会记得替我收尸。"说完便撞破窗棂冲了出去。
长刀划破晨雾的瞬间,十二个药钵同时炸裂。蓝色毒雾中,沈昭的身影如鬼魅般闪烁,刀锋每次挥动都带起一蓬血花,仿佛要将这三年的隐忍一并斩碎。谢临的银针在毒雾中织成细密的网,将试图偷袭的白衣弟子一个个放倒。
当第六个弟子倒下时,城墙上的白衣人终于动了。温青囊的身影如一片雪花般飘落,腰间血玉发出刺目的光。
"三年了,孽徒。"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条街都安静下来,"把东西交出来。"
沈昭的刀尖滴着血,笑容却越发灿烂:"师叔不是说。。。那东西三年前就毁了吗?"
温青囊抬手,沈昭突然单膝跪地,喷出一口金红色的血。那些皮肤下的金线疯狂扭动,像是要破体而出。
谢临的银针就在这时刺入温青囊的袖口。
温青囊终于正眼看向谢临,目光在他腰间的银针囊上停留片刻:"有点意思。"他突然笑了,"正好一并清理。"
血玉绽放出刺目的红光。谢临只觉得胸口一闷,七窍同时渗出血丝。就在他即将跪倒的瞬间,沈昭突然暴起,黑刀如闪电般刺向温青囊心口——却在最后一寸硬生生停住。
"师叔。。。"满身是血的沈昭咧着嘴,"三年了,您还是忘了教过我。。。玉蛊最怕什么?"
刀尖突然转向,精准地挑断了温青囊腰间的玉带。断成两截的血玉中,一只金色的蛊虫疯狂扭动。沈昭的刀尖准确刺入虫体,温青囊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
整座城的鸟雀都在这一刻惊飞而起。
当惨叫声停止时,沈昭已经瘫倒在地。他皮肤下的金线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蛛网般的血痕。
"《青囊补天诀》。。。"他抓着谢临的衣角,话未说完便昏死过去。谢临抬头看向四周,幸存的药王谷弟子正在撤退,而远处城门处已经竖起官府的旗帜。
他抱起沈昭,朝着城外的山林疾奔而去。打铁铺的老铁匠颤巍巍地从柜台下爬出来,看着地上断成两截的血玉,喃喃自语:"三年了。。。这煞星怎么又回来了。。。"
……
山林深处的破庙里,篝火噼啪作响。沈昭在剧痛中醒来,发现自己赤着上身躺在干草堆上,胸口扎着七根银针,排成北斗形状。
"别动。"谢临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银针锁着你的心脉。"
沈昭艰难地转头,看见谢临正在捣药,侧脸在火光中显得格外清冷。他忽然注意到谢临左腕缠着绷带,渗着淡淡的血痕——那分明是咬痕。
"谢大夫。。。受伤了?"
谢临捣药的手顿了顿,烛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被某只神志不清的疯狗咬了。"
沈昭怔了怔,恍惚想起自己迷迷糊糊咬到什么温热的东西的场景,原来是谢临的手。他咧咧嘴想笑,却咳出一口黑血。
"温青囊的蛊毒还没清干净。"谢临端着药碗走过来,碗里墨绿色的药汁散发着刺鼻的腥苦,"喝下去。"
沈昭闻到气味,有些嫌弃的盯着药碗,突然抓住谢临的手腕:"这味道。。。是七叶断肠草?你怎知我中过此毒?"
庙外突然传来狼嚎声。谢临抽回手,药碗晃了晃,几滴药汁溅在沈昭胸口,"三日前你高烧说胡话,自己交代的。"谢临转身时衣摆扫过沈昭的脸,"喝不喝随你。"
沈昭望着他背影,突然仰头灌下药汁。剧烈的绞痛从丹田窜起,他蜷缩在干草堆里抽搐,视线模糊间看见谢临蹲下身来,冰凉的手指按在他的唇角。
"忍一忍。"谢临的声音莫名软了几分,"药劲过去就好。"
“谢大夫温柔了许多嘛。”沈昭感受着谢临手拂过的触感,看着谢临笑。
谢临没有理会他的打趣,只还对沈昭有些担忧,庙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却让两人同时绷紧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