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同时,沈昭猛地向后一撞,将谢临推向南侧较为稀疏的包围圈,自己则如离弦之箭般反向扑向那小旗官,袖中短刃滑出,直取对方咽喉!
“谢大夫,走!”
谢临被他撞得一个趔趄,没有丝毫犹豫,数点寒星自指间射出,精准地打向南侧两名谛听卫的手腕穴道。那两人只觉手腕一麻,佩刀险些脱手。
包围圈出现了一丝空隙。
谢临身法展动,如游鱼般向外掠去。
另一边,沈昭的攻势凌厉无比,全然不像个重伤之人,竟一时将那小旗官逼得手忙脚乱。但他毕竟伤重气力不济,每一次兵刃相交,胸腹间的伤口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蛊毒也似乎被内力激荡得蠢蠢欲动。
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
“抓住他!要活的!”小旗官格开沈昭一击,厉声喝道。其余谛听卫立刻舍了谢临,全力向沈昭攻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润平和的声音忽然响起:
“住手。”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场中激烈的厮杀为之一顿。
只见柳知微不知何时已出现在谷口高处的一块岩石上,萧澈依旧沉默地站在他身侧,仿佛从未离开过。
柳知微俯视着下方,目光落在脸色苍白、以刀拄地勉强支撑的沈昭身上,微微蹙眉:“主子,看来是我们的人唐突了。这位公子伤得不轻,还是先请回别苑疗伤要紧。”
他这话看似是对萧澈说,实则是下了命令。
那小旗官立刻收刀后退,恭敬行礼:“是,柳先生。”
沈昭喘着粗气,看向高处的柳知微和萧澈,咧嘴一笑,血迹从他嘴角渗出:“怎么?不格杀勿论了?”
柳知微温和一笑:“一场误会罢了。我等并无恶意,只是听闻此地有药王谷恶徒出没,担心二位安危,故而想请二位回去稍作歇息,盘查清楚,若二位清白,自当赔礼送行。”
话说得滴水不漏,情真意切,但那份温和之下不容拒绝的意味,却比刀剑更令人心惊。
谢临已折返回来,扶住摇摇欲坠的沈昭,冷眼看着高处二人:“若我们拒绝呢?”
萧澈的目光终于从沈昭身上移开,落到了谢临脸上。那是他第一次正眼看谢临,眼神依旧冰冷,却多了一丝极淡的、类似于“评估”的神色。
柳知微依旧笑着,轻轻抬手。
山谷两侧的密林中,无声地出现了数十名黑衣劲装的身影,手持劲弩,冰冷的箭镞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彻底封死了所有去路。
“那恐怕,”柳知微的声音依旧温和,“就只能委屈二位了。”
形势比人强。
谢临能感觉到沈昭身体的颤抖和越来越滚烫的体温,知道他已快到极限。自己或许能凭借毒术和银针勉强脱身,但带着重伤的沈昭,绝无可能从这重重包围和劲弩下逃走。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冰冷怒意,抬眼看着柳知微:“带路。”
柳知微微笑颔首:“明智之举。”
萧澈最后看了一眼沈昭,那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混杂着确认与势在必得的幽光,随即转身,消失在岩石之后。
仿佛他此来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确认沈昭的存在,并将其纳入掌控之中。
几名谛听卫上前,看似恭敬实则不容抗拒地“请”二人前行。
沈昭靠在谢临身上,借着搀扶的力道,极轻极快地在谢临掌心划了几个字。
谢临指尖微微一颤,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搀扶着沈昭的手,更稳了一些。
沈昭在他掌心写下的是:
“将计就计,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