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这一眼毫无威慑力,更像是情人间的娇嗔。
一时没能忍住
方才被女医生指责时,宋祁年只有满心的郁闷与愧疚。
指责的对象换成兰溪,被她这样软绵绵地骂着,看着她恢复些许生气的脸庞,宋祁年反而滋生出想要逗弄他的心思。
他俯身靠近她,唇畔附在她耳畔,故意压着嗓子,“要不下次,咱们角色互换,玩个不一样的,换你来主导,我全都听你指挥,怎么样?”
兰溪觉得脸上刚褪下去的热度又涌了上来,她气鼓鼓地扭开脸不看他。
别扭了不到半分钟的功夫,兰溪忽然想起清醒后隐约听到宋祁年和医生的对话,试探着问:“祁年,我刚刚好像听到医生说什么怀孕四周了,是我怀上宝宝了吗?”
她的眼神里裹满了初初萌芽的,小心翼翼的希望。
宋祁年看她这副模样,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
他扬着眉故意逗她,“不是你怀孕,难不成是我怀了不成?那这会儿病房里可不会这么清静,怕是有一堆新闻记者挤破脑袋,想要来采访我这医学奇迹不可。”
兰溪果然被他逗得眉眼弯起,压着腹部隐隐传来的不适,眼底的笑意却不舍得褪去,她轻声骂他,“都是要当爸爸的人了,怎么还没个正形?”
“当爸爸”三个字像某种咒语,瞬间击中了宋祁年的心房。
他脸上的戏谑慢慢敛去,神情转瞬变得严肃认真,他替她掖了掖被角,语气是不容商量的果决,“等你出院后安心在枫林庄养胎,工作室的活儿能推的推了,实在推不了的就转交给别人去做。”
“医生刚说你需要卧床静养,前几个月是关键期,不能再有半点马虎。等后面胎儿再大些,更不能过于劳累,所有的事情,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做安排。”
兰溪蹙眉,“我没那么娇贵,我自己会小心的,让我天天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做,不得闷死。”
宋祁年原先计划想提议让兰溪搬去西子湾,有霍婕在一旁陪着,她不会觉着无聊,山间空气也好适合养胎。
念头刚冒出来,很快就被他掐灭了。
西子湾的安保远不如枫林庄严密,他不能冒险将两人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女人置于任何潜在的危险之中。眼下老爷子刚离世,宋楚承虎视眈眈盯着他和宋谨川的一举一动,局势晦暗不明。
他绝不能容忍兰溪有丝毫闪失,重蹈他母亲当年的覆辙。
心思辗转间,他已有了决断。
“我让霍姨明天收拾东西,搬去枫林庄一起住。有她和李姐照顾你的生活起居,我能放心些。”顿了两秒,想起霍婕的性格,嘴角不经意扬了下,“霍姨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整天咋咋呼呼,话多爱热闹,一定不会闷着你的,就怕到时候嫌她吵得你头疼。”
想到霍婕爽朗的笑声和停不下来的唠叨,兰溪脸上也跟着露出了笑容,“好啊,明天等她过来,我要告诉她,你背后说她的坏话。”
出门前太过慌乱,吵到了楼下的霍婕,霍婕想要一起跟过来的,宋祁年没让。霍婕年纪也不小了,前段时间体检五高占了三高,兰溪当时情况不明,加上宋祁年不知道如何跟霍婕解释,干脆就没让她跟着。
宋祁年屈指,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就你鬼精灵……”
说罢,他情不自禁地再次俯下身,在她没什么血色的唇上轻轻地吮吻了一下。
本想浅尝辄止,奈何她的气息一如既往地令他沉迷。唇瓣相贴的柔软触感,像带着魔力,让他不知不觉中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身下的人发出不适的呜咽,用那只没扎针的手无力地推搡他的胸膛,宋祁年这才蓦地惊醒,赶紧撤离。
看她呼吸困难,脸颊泛红的模样,他懊恼地低骂了自己一句。
兰溪半晌缓过气来,嗔怪地瞪他,眼神湿漉漉的,“是谁刚刚兴誓旦旦跟我保证,以后都不会胡来的,这才过去多久就抛到脑后了,果然男人话最不可信。”
宋祁年尴尬地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脸,试图驱散心底残留的躁动。
他看向她,眼神坦诚又带着些许自暴自弃的无奈,“抱歉,怪我一时没忍住,谁让这么迷人。”
兰溪无语,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声音虚弱仍努力做出凶巴巴的样子,“怎么?自己把持不住,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不是不是。”宋祁年从善如流地道歉,“老婆大人永远是对的,都是我的错,回头我就去买个榴梿回来跪给你看。”
兰溪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立刻嫌弃地皱起鼻子,作势用手捏住鼻子,“得,饶了我吧,那玩意儿臭死了,到时候不知道是在惩罚你还是惩罚我呢。”
新生命的到来驱散了部分阴霾,带来了轻盈的喜悦,他们低声说着话,内容琐碎而平常,却没人觉着枯燥无味。
窗外的天色不知不觉泛起了灰白,漫长而惊心动魄的一夜即将过去。
兰溪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困倦的泪花,护士进来为她拔了针,她往病床一侧挪了挪身体,空出大半边位置,拍了拍,“天快亮了,躺下来睡会儿,你白天还要去公司,整夜不睡,身体会吃不消的。”
宋祁年也没推辞,脱掉鞋和外衣,怕碰到孩子,小心地侧身在她身边躺下,伸出手臂将人揽入怀中。
她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渐渐趋于一致的节奏。
病房里一瞬安静了下来,只听见彼此清浅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