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曾安树的眼神变得狠厉,伸手依次指向老干警和沈翊,喉结滚动时传来如同砂纸磨过石粒般低沉沙哑的嗓音:“那也是被你!被你们!被所有人逼疯的!”
“你们没有经历过那种痛苦,又有什么资格劝我向善?我就是要看他们妻离子散,看他们悲痛欲绝……”
沈翊静静地看着曾安树,心里明白或许在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够真正说服他。
其实即使从小被抛弃,成为孤儿,曾安树依然拥有和寻常孩子一样成长的可能和权利,但福利院老师的偏见和冷眼,养父母的冷漠和暴力一步步摧残了他心底的希望之树并将他逼上了绝路。
曾安树可怜也可恨可憎,但是如果当年有人能拉他一把,在他人生最黑暗的时光里给予他一点点希望与温暖,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然而现在说这些,终究是晚了。
审讯室里顿时陷入了沉默,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老干警转过身来看着沈翊。
沈翊沉默着摇了摇头,神色凝重。
老干警微微点头,继续询问曾安树相关细节。
沈翊被曾安树方才浓烈的情绪所影响,内心情绪翻涌。他拿起油画刷,让情绪带领自己记录下此刻的感受。
审讯结束后老干警先行离开,沈翊则坐在原位右手用力地甩动油画刷,颜料顺着油画刷的纹理将白色逐渐吞噬,赋予白纸新的生命。
片刻后,沈翊的动作骤然停止。他放下画笔,深呼了一口气,逐渐冷静下来。
沈翊将油画摆放在曾安树身前的桌面上,随后转身径直走出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只留下曾安树一人看着面前的油画,乌黑的眼眸染上了一层血色,眼神闪烁。
油画的主体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少年浑身是血,衣衫褴褛地蹲在一个破旧巷子的角落里。小少年的眼睛以蓝色混杂着紫色加以表现,充斥着悲伤,愤恨与无力感。
画面的另一侧从阳光能照射到的地方伸出了一只手,这只手在即将触碰到小少年的时候停下,似乎在等待着小少年的回应。
相对于小少年身上的冷色调,这只手的色彩则以橙色与黄色两种暖色调为主。这只手无名,虚幻,但却如一道光照入了小少年的世界,给予他温暖的救赎。
油画的背面写着一行笔锋分明的小字:
这个世上不会总有救世主,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沈翊刚推门而出,余昀就站起身来。
“听老干警说曾安树都认了,而且认得很干脆。”余昀开口。
沈翊点了点头,不予置否。
“那案子也算了了,我们可以回基地了。”余昀闻言松了一口气。
“好了沈翊别想这些了,走吧。”岳少禹看出沈翊有些心不在焉,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有你的伤,有空也得好好养养,年纪轻轻可别落下病根。”
沈翊回过神来浅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没事,随后和三人一起回到了训练基地。
训练基地里,钟耀江和其余众人似乎已经在操场上等候多时。
“沈翊,顾严,余昀,岳少禹,立刻归队!”钟耀江依旧中气十足。
“是!”
四人迅速回到队伍中站定。
“这次的案子沈翊,顾严,余昀和岳少禹四人及时抓住了犯罪团伙,阻止了更多悲剧的发生,在破案过程中发挥了极为关键的作用,省局给予了你们四人极高的肯定。”钟耀江翻开记分册,“加上前期的基础训练,沈翊,顾严,余昀和岳少禹四人综合得分位居前四成功通过选拔获得专案组名额。”
话音未落,余昀兴奋地握紧了拳头,和沈翊对视一笑。
钟耀江咳嗽一声,神色严肃:“其他人还有异议吗?”
底下鸦雀无声。
“很好,那就解散!”钟耀江高喝一声,众人逐渐散开。
“你们四个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