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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贵妃醉酒（第2页）

老太监低头，声音微颤：“奴才记得，三十年前，奴才还是个扫院子的小杂役。那天夜里，我看见一个人坐在宫墙根下，披着破斗篷，手里抱着一把旧琴。他没穿官服，也没带仪仗，可当他抬头看月亮的时候，眼里像有火在烧。他说：‘总得有人先开口，不然，一辈子都只能活在别人编的故事里。’”

皇帝默然良久，最终提起朱笔，在奏本上批下八个大字：

>**“史不可篡，音不可绝。”**

圣旨传下，天枢院再度关闭，《实录》完整保留，且增补近十年民情纪要。同时下令重建“言日”庆典，全国放假一日，允许百姓登台言事，无论所陈何事，三年内不得追责。

消息传来那日，归墟岛阳光破云而出。锦瑟站在海边，将温义生前最爱的那一碗姜汤倒入海中。热气升腾，与海雾交融，恍惚间似见一人背影立于浪尖，肩扛胡琴，渐行渐远。

她知道，那不是幻觉，而是信念的具象。

又过三年，天下承平，民生渐裕。然而真正的变革不在庙堂政令，而在日常点滴：市井中有农妇挺身指控县令贪墨，学童在考试中写下“君轻民贵”之论而不惧黜落，甚至连偏远山村的族谱也开始记录女儿姓名，与儿子并列。

某日，一名年轻旅人路过归墟岛，见岛上无人值守，唯有一架古琴静置堂前，便好奇上前拨弦。琴音乍起，竟自动奏出一段旋律，循环往复，不疾不徐。他惊愕后退，却发现琴底刻着一行小字：

>“此琴无需人弹，自有心声驱动。

>若你听见，说明你心里也有话想说。”

他怔立良久，终是盘膝坐下，从怀中取出一本笔记，低声念道：“我父因言获罪，死于牢中。我今日之所来，只为问一句??这天下，还能容下一个普通人说话吗？”

话音落下，琴弦再震，这一次，整座岛屿的铜牌齐鸣，如同万千人齐声回答：

**“能。”**

自此之后，每年清明，总有陌生人登岛，或泣诉，或陈情，或仅仅坐于琴旁，静静聆听。他们不说自己是谁，也不求回应，仿佛只要来到此处，说出那句压在胸口多年的话，便已获得救赎。

而那架古琴，从未停歇。

百年后，史官修撰《新纪春秋》，有人提议删除“戏神”相关记载，称“神怪之说，不足为训”。主笔史官却不肯落笔，反问道：“若无此人，何来《禁奴令》？若无此举，何来女子入学之制？若无此火，何来今日万民敢言之风？”

众人沉默。

最终，《新纪春秋》以整整十卷篇幅，详载温义一生言行，并附录《实录》全文。书成之日，送至归墟岛供奉。当晚，海风骤起，吹开书页，正停在温义临终遗言那一行：

>“别为我立像，别叫我神。

>若你们还记得我，

>就继续问，继续说，继续弹……

>直到每一个名字，都有回音。”

风拂纸面，沙沙作响，宛如回应。

千年后，九州大地早已沧海桑田。王朝更迭数十次，文字演变数回，唯有“问心亭”三字始终未改。每一座城镇的核心位置，必有一方石台，台上立碑，刻着不同时代的控诉、呐喊与希望。人们依旧带着纸条前来，投入鸣冤箱，等待回应。

有个传说流传至今：每逢雷雨之夜，归墟岛上的古琴会自行奏响，弹的仍是那支《启明谣》。若有缘人听见，循声而去，便会看到一位白袍老人坐在海边，对月抚琴。他不言语，只递出一支炭笔。

接过的人，若心中有话，笔尖自会写出文字；若无话可说，笔便化为飞灰。

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但每个接过笔的人，第二天都会出现在问心亭中，开口讲出埋藏多年的心声。

于是民间有了新的童谣：

>月黑风高夜，

>海上传琴声。

>老人递炭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