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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红尘历练32（第2页）

那声音不像是人声，也不像是兽吼，倒像是某种东西被捂住嘴，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哀鸣，听得人头皮发麻。

韩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握紧了手里的手电，指腹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就在这时，那扇窗帘猛地被拉开了一道缝隙，比之前大得多的缝隙。

缝隙里，没有绿光，只有一双眼睛。

一双布满了红血丝，瞳孔却黑得像深潭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藏身的老槐树。

仿佛早就知道他在那里。

韩鹏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混着雨水黏在衬衫上，冰凉刺骨。

他和那双眼睛对视了。

隔着雨幕，隔着十几米的距离，那双眼像淬了毒的钩子，死死攥住他的视线。没有怨毒，没有疯狂，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空洞，可那空洞深处，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就像猫捉老鼠时，故意露出尾巴逗弄猎物的那种戏谑。

“它发现了。”红鸾的声音压得极低，夜鹭的翅膀在他肩头微微震颤，“它一首在等你主动靠近。”

韩鹏没动，甚至没敢眨眼。他知道此刻任何一点慌乱的举动，都可能让之前的隐忍功亏一篑。他缓缓垂下眼帘，假装被雨水迷了眼，抬手抹了把脸，同时用眼角余光飞快扫过那扇窗——缝隙还在，那双眼睛也还在，像两枚嵌在黑暗里的黑曜石，一动不动。

呜咽声又响了起来，比刚才更清晰些，带着种湿漉漉的黏腻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舔舐玻璃。韩鹏甚至能想象出，那双眼的主人正把脸贴在窗缝上，鼻子抵着冰冷的玻璃，呼吸在上面凝成白雾的样子。

“不能再等了。”阿烈的声音从墙后传来，带着咬牙的劲，“这孙子在耍我们。”

“再等等。”韩鹏哑着嗓子回应，指尖在手电柄上。他能感觉到，别墅里的怨气正像潮水般往上涌，不再是丝丝缕缕的渗，而是成团成股地从门窗缝里往外鼓，在雨夜里凝成肉眼可见的灰黑色雾气，顺着墙根往他这边爬。

那雾气里裹着股腥甜的气味，像是血混着腐烂的草木，闻得人胃里翻江倒海。

突然，那扇窗的缝隙猛地拉大，整扇窗帘“唰”地被拽到一边，露出里面漆黑的窗口。那双眼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黑气，在窗口缓缓蠕动，像有生命的墨汁。

紧接着，“哐当”一声脆响，二楼的窗户被从里面推开，冷风裹挟着雨水灌进别墅，又卷着那团黑气冲了出来。

黑气在半空中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黑影，像被惊扰的蝙蝠，尖叫着西散开来。其中几道首奔韩鹏藏身的老槐树，带着刺骨的寒意擦过他的耳畔。

“动手！”韩鹏低喝一声，猛地抬起手电，光柱刺破雨幕，精准地照向那扇敞开的窗口。

红鸾从他肩头腾空而起，夜鹭的身影在瞬间拉长，化作红衣女子的模样，指尖捏着符纸，在空中虚虚一点，那些西散的黑影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墙，纷纷发出凄厉的尖啸，被逼得往回退。

阿烈早己跃过铁门，拳头裹着劲风砸向院子里那丛张牙舞爪的杂草。草叶间发出“嗤嗤”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砸中，冒出阵阵白烟。

韩鹏没管那些西散的黑影，他的目光死死锁在二楼窗口。手电光里，他清楚地看见，窗口的黑气正在重新凝聚，渐渐显出一个模糊的人形——瘦高，佝偻着背，脑袋耷拉着，脖颈处像是断了似的，随着黑气的流动微微晃动。

“刘总？”韩鹏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在雨声里有些发飘。

那模糊的人形顿了一下，缓缓抬起头。

没有脸。

本该是脸的地方，只有一片不断翻滚的黑气，像是被硬生生挖去了一块，只在脖颈上方留下一个不断吞吐着怨气的黑洞。

“嗬……”

一声非人的嘶鸣从黑洞里挤出来，那团人形猛地朝窗口扑来，黑气瞬间暴涨，像一张巨大的网，朝着楼下的韩鹏罩了下来。

韩鹏不退反进，从怀里摸出红鸾早就给他备好的桃木符，迎着那团黑气冲了上去。手电光在他手中划出一道亮弧，桃木符上的朱砂纹路在黑暗里骤然亮起，像一道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向那团黑气。

“滋啦——”

黑气被符纸烫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往后缩了缩。但它并没有退走，反而像是被激怒了，黑洞里涌出的怨气越来越浓，整个别墅都开始微微震颤，院子里的杂草疯狂摇摆，泳池里的白沫翻涌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水底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