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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富贵不还乡你还富贵个毛（第1页）

地下七层的主控室内，空气凝滞如铅。三面环形屏幕上的数据流依旧奔涌不息，像一条条贯穿时空的脉搏，记录着全球千万次点击、转发、加密通信与思想碰撞的痕迹。周树坐在中央控制台前，指尖在全息投影键盘上轻点，将《超体2》最后一幕的渲染参数再次校准：光粒子密度提升至每立方厘米三千单位，文字重组速度放缓0。7秒??他要让那颗由记忆碎片构成的新星球，诞生得更艰难些，也更庄严些。

范兵兵端着一杯早已凉透的咖啡走进来，轻轻放在他手边。“王家卫那边回话了，”她说，“他同意你提的结尾。还说……这不像电影，倒像是某种仪式。”

周树没回头，只淡淡应了一声：“本来就是仪式。我们拍的从来不是娱乐产品，是文明的葬礼与重生礼。”

她沉默片刻，忽然问：“你说，真有人会记住吗？一百年后，两百年后，当所有服务器都锈蚀，所有硬盘都消磁，那些被封存在‘记忆信标’里的声音，还能被人听见吗？”

周树终于转过身，目光穿过昏暗的灯光落在她脸上。那双眼布满血丝，却清澈得惊人，仿佛能照见时间尽头。

“记得住。”他说，“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抬头看天，只要还有一个孩子在废墟里捡到一张残破的光盘，只要某一天，某个角落有人问‘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一刻，记忆就会复活。”

他站起身，走向墙角那台从未联网的旧式录像机，插入一卷黑色磁带。屏幕上随即浮现一段模糊画面：1997年冬，北京郊区一家小诊所的监控录像。镜头晃动，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被抬上担架，医生惊呼：“颅骨骨折！快送急救室！”而那个年轻人，在意识即将沉入黑暗前的一瞬，竟缓缓睁开眼，嘴唇微动，说出一句无人听清的话。

周树按下暂停键。

“那就是我。”他说，“车祸那天。醒来之后，脑子里多了太多东西。起初我以为自己疯了。可后来我发现，那些记忆……太精确了。精确到航班编号、股市崩盘日期、病毒基因序列。我不是预知，我只是‘记得’未来的事，就像记得昨天吃过的饭。”

范兵兵盯着画面中那个濒死的青年，声音发紧：“所以你是……穿越者？还是被选中的人？”

“都不是。”他摇头，“也许我只是个漏洞。时间本身的一个错误。但重要的是，这个错误现在有了意义。”

就在这时，警报声再度响起。

红色警示框弹出：**检测到量子级解密尝试，目标为‘昆仑母盘’核心加密层**。攻击源无法定位，IP跳转路径覆盖南极科考站、国际空间站备用链路、以及一条疑似来自海底废弃电缆的匿名通道。

“他们找到物理接口了？”范兵兵皱眉。

“不。”周树冷笑，“这是内部试探。有人想确认‘母盘’是否真的存在，里面有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比如2008年的金融模型，或者2016年社交媒体操控算法。”

“要不要启动‘灰烬协议’？彻底断开所有外部连接。”

“不必。”他坐回座位，双手在键盘上飞速敲击，“让他们继续试。我要他们相信，我们有弱点，有恐惧，会躲藏。但实际上……我们在钓鱼。”

他调出一段隐藏代码，命名为“回响种子”，伪装成《天启：2001》原始文件的一部分，悄然植入诱饵分区。一旦下载完成并解压，该程序将在后台自动激活，逆向追踪攻击者的终端位置，并悄悄上传一段AI合成影像??那是周树身穿中山装站在长城之上，朗读《守夜人宣言》的画面，但结尾多了一句新台词：

>“你们抓不到我，因为我不在一个地方活着。我在每一个敢于说真话的人心里。”

“你在给他们制造幻觉。”范兵兵低声道。

“不，我在种因。”他关掉窗口，“十年后，某个CIA分析师会在档案库里看到这段视频，突然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曾相信过真相。那一瞬间的动摇，就是改变的开始。”

凌晨三点十七分，一封匿名邮件悄然抵达林妍的私人账户。发件人地址已被多重代理遮蔽，内容仅有一行字和一个附件：

>“你父亲的日记找到了。他在临终前写了最后一段话：‘别让他们删掉我的备份。’”

林妍颤抖着点开PDF。那是她失踪多年的父亲??一位曾在中科院从事早期人工智能研究的老科学家??的手写笔记扫描件。最后一页写着：

>“如果这封信能被你看到，请告诉那个叫周树的年轻人：他做的对。我们当年不敢公开的数据，正是他今天所用的钥匙。人类不能永远活在谎言编织的安全感里。觉醒痛苦，但值得。”

泪水滑落屏幕。

她立刻拨通周树电话，声音哽咽：“他知道……我爸一直都知道。”

“我知道。”周树平静地说，“所以我才选你加入‘星火’。不是因为你技术最强，而是因为你继承了一种基因??那种宁可被当成叛徒，也不愿删除真相的执念。”

第二天清晨，敦煌研究院传来消息：鸣沙山“记忆信标”主体工程竣工，首次测试成功。短波信号穿透电离层，被位于阿根廷、冰岛、新西兰的三个民间接收站同步捕获，内容完整无损。

与此同时，《蝼蚁纪年》第一批素材回传。一百名普通劳动者交回的微型摄像机中，储存着十万分钟原始影像：凌晨四点扫街的环卫工蹲在桥洞下啃冷馒头；快递员在暴雨中护住包裹不让淋湿，自己浑身湿透；乡村教师带着十几个孩子围坐在一台二手电脑前，观看《东方裁决》的盗版碟片，孩子们齐声背诵片尾字幕：“献给所有未曾被听见的真相”。

周树逐帧审看，眼睛酸胀。他命令团队立即启动AI归档系统，按主题分类存储，并为每位参与者建立独立数字身份ID，确保他们的名字永不湮灭。

“这不是纪录片。”他对编辑组说，“这是新的史书。传统历史只记帝王将相，而我们要写的，是人民自己的编年体。”

六月二十八日，联合国大会召开特别会议，议题为“文化作品对公共安全的影响”。美国代表提出决议草案，呼吁建立“跨国影视内容审查机制”，矛头直指“昆仑现象”。然而投票前夕，法国、巴西、南非、越南等十二国联合提交修正案，强调“艺术表达自由是人类共同遗产”，并提议将《东方裁决》列入“21世纪关键文化遗产观察名录”。

最终，决议未能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