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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破防（第2页）

柳景山脸色铁青。

他知道这是真的。在这个时代，女子名节重于性命，尤其对于勋贵之家而言，一旦污点落下，便是万劫不复。

“所以您问我目的？”李明夷站起身，直视柳景山，“我的目的，就是让郡主活下去，活得自由，活得不必像她姑祖母那样，成为权力博弈中的一枚死棋。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打破现在的僵局??让您做出选择，不是为了保全家族，而是为了守护她。”

柳景山盯着他，许久未语。

终于，他缓缓坐下，声音低沉如雷鸣前的寂静：“你说吧，你要我怎么做。”

李明夷嘴角微扬，却不带半分得意。

“第一，允许我以‘王实甫’的身份继续接近郡主，但由您暗中护持，确保她安全。第二，借由《西厢记》的传播，掀起一场民间舆论风暴??让人们开始讨论‘婚嫁自主’‘女子志向’‘礼法是否该凌驾于真情之上’。第三，在适当时机，由郡主亲自上书陛下，请求废除‘勋贵女子必入宫选秀’的旧制。”

柳景山眉头紧锁：“这三条，条条触怒朝纲。”

“但也条条直指人心。”李明夷淡淡道，“当千千万万百姓开始为一个女子的命运发声时，哪怕皇帝想压，也压不住了。”

柳景山冷笑：“你以为百姓真会在乎一个郡主？”

“他们不在乎郡主。”李明夷平静地说，“但他们在乎自己的女儿。每一个读过《西厢记》的母亲，都会问自己一句：如果我的女儿爱上了一个穷书生，我能不能成全她？每一个尚未出嫁的少女，都会梦见自己也能拥有一次勇敢的相会。这就是火种??它不在金銮殿，而在市井街头，在茶馆酒肆，在每一盏深夜未熄的油灯下。”

柳景山沉默良久，忽然问道：“若我说不呢？”

“那我会立刻消失。”李明夷答得干脆，“《西厢记》不会再版，王实甫将成为传说。郡主依旧会活在王府高墙之内，终有一日，被赐婚给某位皇子或权臣，生儿育女，安度余生。而您，将继续在这座府邸中枯坐，直到某一天，听见她的哭声，如同当年听见妹妹的哀乐。”

柳景山闭上了眼。

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两个画面交织浮现??

一个是年轻的妹妹，在花园中奔跑，笑声清脆，手中拿着他送的风筝；

另一个是伊人，躲在书房角落，捧着一本《西厢记》，眼角含泪，低声念着：“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他睁开眼，声音沙哑：“你到底是谁？”

李明夷笑了：“一个不想再看到悲剧重演的人。”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老爷！”一名家丁推门而入，面色慌张，“郡主……郡主不见了！”

柳景山猛然站起：“什么？！”

“刚才还在包厢，奴婢去端茶回来，人就没了！门窗都好好的，也没听见动静……”

李明夷却并不惊讶，反而转身望向窗外。

只见远处屋顶上，一道纤细身影正被两名黑衣人挟持而去，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果然动手了。”李明夷冷冷道，“是东宫的‘影蛇’，轻功走阴脉路子，惯用迷香，专做掳掠之事。”

柳景山怒极反笑：“好啊，真是好得很！政变之后，新皇还没登基，就开始对我柳家动手了！”

“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李明夷迅速从怀中取出一枚铜符，递过去，“这是苏镇方给我的调兵令信物，持此符可调动城西三百巡防营精锐。您派人持它去找苏大人，请他即刻封锁四门，搜查东宫外围宅院。同时，我亲自追上去救人。”

柳景山盯着他：“你一个人？”

“我比您想象的厉害得多。”李明夷笑了笑，身形一晃，竟已跃出栏杆，踏着下方舞台顶棚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屋脊之间。

柳景山怔住。

他分明看见，那少年脚踩飞瓦，身如游龙，竟施展出一门极为罕见的“踏雪无痕”身法??那是只有军中顶尖斥候才能掌握的秘传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