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众口难挡。
一个心直口快的工人忍不住骂道:“赵公子,你平时看我们不顺眼就冲我们来,杨二姑娘许久在外面,这才刚回来,大家还盼着她给咱们做好吃的,你怎么上来就把她打伤了!平时你可是念叨她的桂花糕最勤的一个了!”
赵铭这时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胡乱辩解道:“你在瞎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念叨了?”
“原来是对杨二姑娘有心,人家不理你,所以你就恼羞成怒了!”又有一个工人高声起哄道。
白代坤站在一旁,冷眼瞧着,随着手下的人颠倒是非黑白。
霍宵晴:“白管事,方才的情形,你可看清了?是不是该给慧竹姑娘一个交待?这事还请务必告知姜大人了,想必姜大人得知自家外甥在外欺辱弱女子,也不会坐视不理吧?”
赵铭被禁锢着又见白代坤不语,呲牙咧嘴喊道:“白代坤!你就由着他们这么干?我舅舅花了那么多钱请你来可是让你——”
好巧不巧,姜通判和另外三名县令正从衙门口转出来。
他们看到杨氏姐妹站在一旁,杨慧竹脸上指痕鲜明,杨婉兰正低头替她轻轻吹着伤处。赵铭被几名工匠死死押着,霍宵晴面若寒霜地站在一侧。白代坤倒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疾步上前躬身:“见过各位大人。”
姜维良脸上阴晴不定:“这是怎么回事?”
白代坤恭敬回话:“赵铭公子与杨慧竹姑娘起了点小冲突,失手打伤了她,大伙担心他再冲动,这才拦着。”
张县令在一旁添油加醋道:“赵公子这般体魄竟会和杨二姑娘动手,想必是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吧?”
林川县令嗤笑道:“男女之间能有什么矛盾,不过就是自古以来女子惯会使用的技俩罢了!”
霍宵晴怒从中来,这个世道,女人被打也是女人的错?
还未等她出口帮忙辩解,杨慧竹却自己认了这个锅:“都是我的不是,我不知道赵公子的心意,伤他至深……”
这话一说,连带着赵铭自己都懵了。
他咆哮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赵公子,对不起……”杨慧竹声音更轻。
姜维良脸上再也挂不住了,自己这个外甥这回可是真出洋相了,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他出手就是重重一巴掌,那几个工人依旧把赵铭摁得死死的,这一巴掌赵铭挨得结结实实。
“收拾行李,立刻给我滚。”
赵铭战战兢兢问道:“舅、舅舅是要我回江州?”
“你还想去哪?江州也容不下你了?要不你上都城去?”
赵铭跪地求饶道:“舅舅,我不回去,你答应我娘要好好照顾我的,我要是回去了,赵家那群人又会欺负我的!”
原来在家唯唯诺诺当虫,在外倒充起霸王了。
霍宵晴忍不住嗤之以鼻。
姜维良怒其不争:“你就跟你那爹一个德行,在外游手好闲招蜂引蝶,硬生生拖死你娘!我也管不住你了,你看你这段时间以来干的事,哪一件能上得了台面?我就是看在你娘的面上才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你,你如今倒是越发无法无天了,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能下得了手?我不是告诉你,凡事要靠脑子不要靠武力吗?”
他朝工匠们挥手:“把他给我押回房间,不许他出来,明天一早跟我一道回江州,我亲自送你回去。”
张县令这时才问道:“姜大人这是要离开了?”
“是啊,州府的公务堆积如山,是该回去处理了,接下来工程的事情就全权交由各位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白代坤一眼,白代坤心领神会。
“这也太仓促了,下官这就去备宴,总要为大人饯行……”张县令说着便招呼几位大人往县衙的宴客厅去。工匠们也押着赵铭往安置区后院走,一时喧哗散去,水利处门口又只剩下她们三人。
霍宵晴不明所以地看向杨慧竹,她嘴角血渍已干,半边脸颊微肿,但是眼神里却透着得意。
“你是故意的?”
杨慧竹用帕子小心按着嘴角:“我哪有那本事,见招拆招罢了,他们既然要给我泼脏水,不如我自己先跳进染缸。”
霍宵晴:“逼走他其实治标不治本。”
杨慧竹:“我做事不管什么意义,我讨厌他,就要他滚。”
“还有,这段时间咱俩也冷够久了,我本来不想多事的,但你是不是太安于现状了?你和安西王殿下不是已经互通心意了吗,这些时日你们可曾通过书信?莫非在用意念传情?你都不关心一下他的吗?”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你就不问问他何时归来?他再不回来,别说你权柄旁落,你这条命还保不保得住都难说。”
杨婉兰也担忧地看向霍宵晴:“殿下那边会不会遇到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