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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余烬微光与归途闲语（第1页）

黎明的光线彻底驱散了夜晚的阴霾，将山林染上一层浅金。然而，昨日那片承载了无数秘密与死亡的营地，如今只剩一片狼藉。裂缝中冒出的黑烟变得稀薄，但依旧倔强地缭绕着，像是不甘消散的亡魂。空气中混杂着焦糊味、尸臭味和草木燃烧后的独特气息，提醒着众人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逃亡并非梦境。

盛知意是被伤口隐隐的刺痛和林间鸟鸣吵醒的。

昨晚放火烧山后，盛知意脑中突然闪过原著中大火蔓延的片段。为了防止应了那句“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她提议现在森林里修整一下，为确保大火不会蔓延，防止后续出什么幺蛾子。吴三省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于是几人在就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小憩了一会。

盛知意靠着树干睡了一小会儿，虽然时间短暂，但极度疲惫后的短暂休憩也恢复了些许精力。她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坐在不远处、正对着初升朝阳发呆的吴邪，他脸上还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潘子依旧昏迷着，但呼吸平稳了许多，被安置在铺了外套的平坦处。三叔吴三省则已经起身，正皱着眉头查看裂缝那边的情况。

“醒了？”吴三省注意到她的动静，回过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得厉害吗？”

盛知意活动了一下酸痛的四肢，检查了一下身上被尸蹩咬伤的地方。伤口周围有些红肿，但好在没有化脓的迹象。“还好，三叔，没有很疼。”她顿了顿，看向那仍在冒烟的缝，“火……好像快灭了？”

“嗯，烧了一夜，差不多了。”吴三省点点头，“得再去看看，确保没有遗漏的火星，也别留下什么隐患。”这森林茂密，万一引起山火，麻烦就大了。

这时，吴邪也回过神来，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站起身：“三叔，我跟你一起去。”

盛知意也立刻道：“我也去帮忙。”她不想一个人呆着，那些恐怖的画面还在脑海里盘旋，忙碌起来或许能好些。

吴三省看了他们俩一眼，没有反对：“行，动作都轻点，潘子还需要休息。胖子天没亮就收拾东西先溜了，说是回北京有急事，我看他是怕我们找他分那点好不容易抠下来的玉片。”他语气里带着点无奈，但也理解，毕竟这趟下来，除了惊险，明面上的收获确实少得可怜。

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拿起工兵铲等工具，小心翼翼地再次靠近那条如同大地伤疤般的裂缝。

靠近之后，那股灼热的气浪和刺鼻的气味更加明显。裂缝边缘的泥土和岩石都被熏得漆黑，往下望去，深处依旧一片幽暗，只能看到一些零星的红光，那是未燃尽的余烬。曾经汹涌的尸蹩潮如今已不见踪影，想必不是被烧成焦炭，就是退回了地底深处。那棵巨大的九头蛇柏也被烧得焦黑，许多枝杈断裂，显得破败不堪，再不见昨日的妖异狰狞。

“用土把这些余烬都埋了，小心点，别掉下去。”吴三省指挥道。

盛知意和吴邪应了一声，开始用工兵铲将旁边的泥土和碎石推进裂缝。动作间，扬起的灰尘带着一股难闻的气味。盛知意一边干活，一边忍不住回想起昨天在这裂缝之下，那个沉默的身影是如何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吴邪的。

“吴邪哥，”她一边铲土，一边找了个话题，试图驱散心头的沉重，“昨天……真是吓死我了。特别是你掉下去那会儿。”

吴邪动作一顿，脸上也露出一丝后怕：“谁说不是呢。我也以为我这次肯定交代了。”他叹了口气，眼神有些复杂，“多亏了你扔过来的匕首，还有……小哥。”

“小哥他……总是这样神出鬼没的吗？”盛知意故作不经意地问道，手下动作却没停。

“嗯，不知道”吴邪摇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感激，“我这才第二次见到他，上次还是三叔让我去看龙脊背的时候，也就是擦肩而过。不过，每次关键时刻，他好像总能出现。”他看向盛知意，笑了笑，“说起来，昨天你也挺厉害的，那匕首扔得真准，要不是你，我估计还得被多咬几口。”

盛知意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准头，当时情急，就想都没想扔过去了，幸好没砸到你。”她顿了顿，语气真诚了些，“其实我更佩服你，吴邪哥。你明明也很害怕，但一直很冷静，还能开枪……”她没再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指的是大奎的事。

吴邪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沉默地铲了几锹土，才低声道：“那时候……没办法。我不想死，也不能看着大家因为我出事。”他抬起头，望向远处层峦叠翠的山峰，仿佛想从这片宁静的景色中汲取一些力量，“下墓之前，我觉得这玩意儿刺激，好玩，能见识到书上没有的东西。可现在……我才知道，这里面不只有奇珍异宝，更多的是人命和……无可奈何。”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初经大事后的成长与迷茫。盛知意默默听着，她能理解这种感受。从现代和平环境穿越而来的她，对此体会更深。这不是游戏，不是故事，每一次呼吸都可能是在与死神擦肩。

“是啊，”盛知意轻声附和，也学着他的样子望向远山，“很多东西，只有亲身经历了，才知道其中的分量。”就比如，那个名叫张起灵的人，不再仅仅是书页上一个充满魅力的符号，而是一个真实、强大、孤独，会受伤，也会在沉默中给予守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