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陆子白问。
“回小公子的话,这些人……都是从二公子房里出来的。”管家搓着手,语气小心,“现在也没个去处,米姨娘说,让您……帮着安排安排。”
陆子白扫了一眼人群,果然认出几个熟面孔,其中一个还是稳儿的亲妹妹。
他抬眼淡淡道:“让他们回去吧,继续伺候我二哥。”
话落,只见管家龇牙咧嘴,眉头皱得老深,手来回来去摆个不停,跟被人扼住颈部无法呼吸一样。
“不能?”陆子白疑惑道。
“不合二奶奶意啊。”管家龇着牙,压低声音,“她说房里得换自己人。原先这批,只能挪地方,不能再回去了。”
陆子白听罢,心里一惊,随即开口:“嗯……你把他们原先负责的事,擅长的活儿,还有府里有没有亲戚,一并都列个表出来,稍后安排。”
说完,他转身出门而去。
可不过一盏茶时间,他又回来了,站在厅门口,看着那一排面露不安的下人们,道:“你们也别担心。”
他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在场每一个人听得清清楚楚:“我二嫂脾气是大了些,但她办事认真,对谁的要求都一样高。她不是挑你们,而是为了能让大家跟得上她的节奏,提高效率。”
牧丛嫁进门,才不过半个月,整个陆府就变了天。
“二公子娶的那个媳妇,可是衍牧宗的大小姐啊。就是野!才几天,就真把自己当祖宗了。”
“啧,我就说嘛,北疆人哪有一个省心的?她那嗓门,三里外都能听见!”
“你看她,成天大呼小叫的,动不动就拍桌子指人鼻子骂,摆出一副训军队的架势。我们表面上笑着应着,背地里……没少骂她。”
“活该!谁让她把人都撵了?就她那规矩,换谁也受不了。”
“谁愿意跟她一屋过日子?等着吧,早晚出事。”
还真出事了,只不过,出事的,是陆子白。
二月末,陆子白的日子依旧按部就班:处理宗务、练剑、读信、回信,生活平静。
直到那天,陆靖尘忽然现身。
“跟我出门。”
“啊?”陆子白话还没问出口,就被陆靖尘一把揪上了马车。
“爹,去哪?”他坐稳后低声问。
陆靖尘却闭目不语。
马车一路疾驰,穿过一道道城门。等到了最后一道城门时,陆子白忽然觉得体内灵脉不顺,被无形之力压住了流转。
他轻轻掀起车帘,脸色一变——平泉关内?
“爹……来这做什么?”
陆靖尘依旧不语。
不多时,马车终于缓缓停下。陆靖尘率先下车,反手一拽,将陆子白也一并拽了下来。
一座肃穆古朴的庙宇矗立,朱红门匾上,三个大字及其显眼:地神祠。
他眼皮一跳,呼吸顿时一窒。
这地神祠不仅供奉地神、镇守封印,而且这地方还能废人修为处决修士。
“爹……”
陆靖尘不答,只立在原地,目光望向远方。
不多时,另一辆马车也徐徐驶近。
“陆宗主!”一道年轻的男声先落入耳中。
陆子白抬头,便见滕九皋穿着正式宗服,自车上跃下,难得规规矩矩地朝陆靖尘行礼。
“滕公子。”陆靖尘点头应声,神色平静。
滕九皋身后,滕伯礼紧随下车。
他面色铁青,眼神如刀,仿佛刚从阎王殿抽身而来,整个人气压低得吓人。陆子白心口一跳,腿都发了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