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贱。」
挂着半个蜡封的信封里,又飘出一张破纸。陆子白瞥了一眼,没作停留,随手将它丢进废纸堆。
今天的信不长:「元宵节过得怎么样?咱们要想再见,是不是只能等六月比武会了?对了,陆子盈最近又骂你了没?」
陆子白默默转身,从案头拿起日历,唰唰往后翻了几十页:二月初六,陆子安娶亲;三月初二,自己要出门远行;四月回府,备战比武会。
他提笔,写下寥寥数语:
「为何想见我?想在哪见我?我二月初六到三月初二这段有空。你呢?」
隔了一天,回信到了,留白处多了一个字:「奸」。
陆子白面无表情地撕下那字,放到一旁。
这次,滕九皋终于正经了一点:「御麟宗与观衡宗交界的引江县有异。」
二月初六,娶亲当天,全城张灯结彩,锣鼓喧天。
陆子白趁着无人留意,悄悄溜到府中高处,俯瞰整个喜宴布置。他盘腿坐在屋檐边,看着门前人来人往,那些红布盖着的嫁妆一车接一车往府里抬。
两家的下人忙得脚不沾地,来回搬了两个多时辰,连一半都还没搬完。
“果然是高门大户”
“小公子!”有人叫他。
“干什么?”
“酒席开始了!大家都在找你!再不去,二公子该生气了!”
听罢,陆子白飞下屋檐,几步窜至正厅。
厅中喜气洋洋,长辈们正一排坐定,牧丛与陆子安并肩站在下方,端着酒杯,逐一敬酒
陆子安今日头一次穿得如此鲜艳,一身大红长袍裁剪得极为合身,眉眼仍是温和端正,一丝不苟。
牧丛则凤冠霞帔,满身金饰,衣袍如火,贵气压人。和那日在草原上骑马提弓的英气女子,仿佛判若两人。
“让一下,别挡着道。”一位兄长拿着酒杯催促,顺手把陆子白往边上推了推。
“小公子,那是你嫂嫂,你······”小远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子白一把掐了手臂,赶紧闭嘴。
“小陆子白!”牧丛刚敬完酒,就一把拉着陆子安,兴冲冲朝陆子白走了过来。
“丛姐,新婚快乐!”陆子白立刻站直,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声音也比平时大了些。
“哎呀,谢谢谢谢!”牧丛满脸喜气,一眼看过去,竟还有点像她拎着大刀追人的模样,“你还是这么可爱!来来来,快敬我一个!”
陆子白赶紧拿起酒杯,手忙脚乱地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
“新婚快乐,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遐哥儿,该改口了”陆子安插了句话。
“二嫂···”
次日一早,陆子白刚起床,照例准备让小远去取信。
可那天,小远却空着手跑了回来。
“信呢?没拿?”
“不是,小公子,他们说信一会儿会有人亲自送来。”
“谁说的?”陆子白一头雾水。
“说是……二奶奶吩咐的。”
“奶什么奶?”陆子白还没反应过来。
“是……二公子的媳妇。”小远小声补了一句,“她吩咐,以后的信件都要有人亲自送上门,不许再自己取。宗主听都没听完,就答应了。”
“行吧,倒也……方便了。”陆子白挑了挑眉,低头继续去翻他的卷宗
二月一十,陆子白正埋在卷宗堆里抬不起头,忽然,一个气喘吁吁的管家不由分说,半拖半拉地拽陆子白出了书房。
家务厅里,一整排下人垂首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