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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6（第1页）

王夫人从袭人隐晦的禀报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危险。

宝玉的变化，黛玉的沉静，探春的跃跃欲试，似乎都与那个不起眼的白九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她看来，白九儿的行为已不仅仅是“不安分”，更像是在蛊惑她的宝玉，带坏府里的姑娘们！

她决不允许宝玉和府里的姑娘们有任何离经叛道的可能性！

只是国丧期间，王夫人不便大动干戈，但敲打之意已十分明显。

这日，她以商议家务为名，将李纨探春宝钗等，且特意叫上了白九儿，一同聚在荣禧堂的偏厅。

王夫人端坐上位，面色沉静，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

望着王夫人，白九儿心情复杂。

这个人物在原著中极其矛盾，长子早逝，次子又被惯的顽劣不肖，终日只知和府中女眷厮混在一起，丈夫贾政对她也万分冷漠，姨娘对她更是戏谑挑衅，让她既是封建礼教最忠实的卫道士，却又是这个时代的典型牺牲者。

想到这儿，白九儿不自觉叹了口气。

在红楼世界中，每一个女子的命运都是那么的可悲，她看向王夫人的眼神，也不由得带了几分同情。

“近日府中事多，你们姐妹们都辛苦了。”

王夫人开场尚算温和，她向来如此，“慈悲其外，冷酷其内”（出自度娘）。

说罢，目光扫过白九儿，意味深长道：

“尤其是九丫头，客居在此，还时常费心陪伴你林妹妹，开解于她，倒是有心了。”

白九儿心中警铃大作，当即便知对方是在点自己，立即起身，垂首敛目，姿态放得极低：

“夫人言重了，九儿蒙老姨奶奶和府上收留，感激不尽，陪伴林妹妹不过是尽姐妹情分，不敢当‘费心’二字。”

哪怕心中怜悯，面对王夫人，白九儿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王夫人不置可否，话锋一转：

“不过，咱们这样人家的姑娘，最要紧的是娴静淑良，恪守本分，针黹女红是中馈根本，诗词一道偶尔怡情尚可，可若沉溺其中，生出些不合时宜的念头，便是走了歧路，辜负了父母的教养之恩。”

这话意有所指，厅内气氛瞬间凝滞。

李纨低头不语，探春眉头微蹙，宝钗则眼观鼻，鼻观心，神色平静。

王夫人继续道：

“至于外头的经济事务，自有爷们儿们操心，女孩儿家，还是少听少问为妙，没得沾染了俗气，移了性情。”她的目光再次落在白九儿身上，脸上带笑容，意有所指的问道：

“九丫头，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已经不是委婉，而是赤裸裸的警告了！

白九儿一下子成了厅内所有人目光的聚焦点。

探春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宝钗的嘴角则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动。

白九儿心知此刻硬顶无异于以卵击石，她抬起头，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惶恐与顺从：

“夫人教诲的是，白九儿年幼无知，以往若有言行不当之处，还请夫人恕罪，九儿日后定当时时谨记夫人教导，安心做些针线，读些《女诫》《内训》，再不敢妄议他事。”

她认错态度极其诚恳，姿态卑微，将王夫人后续的责难全都堵了回去。

王夫人见她如此“识趣”，倒也不好再穷追猛打，只是冷冷地“嗯”了一声，又训诫了众人几句，便让散了。

从王夫人那儿出来，探春快步跟上白九儿，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