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秉文抱著行李箱站在画室中央,看著教授像只忙碌的土拨鼠一样来回搬东西,忍不住开口:“教授,其实我可以用原来的———“
说是大画室,但大画室並不是公共画室,
那是一个分给他们国际研究生班的画室,因为班级上的人经常有事情外出,平时也就三四个人在里面创作。
“闭嘴!”
巴尔丹齐头也不抬地挪走一尊石膏像,“你知道莫奈画《睡莲》时专门建了个园吗?达文西画《最后的晚餐》还拆了面墙呢!”
“啊?老师你的意思是我能和他们比?”
“那肯定是比不了,但单独给你腾一间画室的资格还是有的,你这幅画应该会参加今年的双年展吧?速度,我让你上开幕周。”
“谢谢老师!”
开幕周啊。
之前贝克尔高调宣布要投资几千万欧元对罗秉文进行宣传,但在双年展上也只能给到罗秉文一个正常的展出资格。
最多放在六到八月份的旅游旺季。
开幕周,在行业里又被称为预展周,是双年展的核心时段,会吸引全球艺术界人士、媒体和藏家参与。
期间会举办各国家馆开幕式、主题展研討会及颁奖仪式,比如金狮奖。
巴尔丹齐这样说,肯定不是让罗秉文上某个国家的开幕式,而是主场预展—-那时候一幅画引起的轰动可是全球性的。
“不用谢,你这幅作品很厉害。”
“可是我画的是藏族文化啊,西方人真的看得懂这种隱喻吗?”
罗秉文確实有点茫然,自己是水平確实涨了点,但老师也没必要这么激动啊,他还想下一幅画是不是要迎合西方观眾。
毕竟买他作品的人大多都是西方人。
“什么藏族文化?不,你这不是一个单独的文化,而是神在看世界,你这牛可以是上帝,可以是宙斯,可以是你们华夏的任何神,而不是单独的某种文化。”
“我画的时候没想那么多——”他挠挠头,“就觉得这牛特別神气。”
“天才都是无意识的!”
巴尔丹齐搬完了画室中间的东西,整个地方都空旷起来,这个曾经出了不少名人的佛罗伦斯美术学院老画室,如今也只属於罗秉文了。
虽然只是暂时的。
入学大半年了,中途还请了几次假,罗秉文甚至以为自己是巴尔丹齐教授最討厌的几个学生之一,但罗秉文现在看他,只发现了教授眼里的喜悦。
这老头,虽然看起来不近人情,但每一次请假他都会融通。
作为已经红过的画家,他理解现在年轻人的想法。
他已经老了,在教育行业里这么多年,就希望看到有年轻人走出来,自己这辈子已经算是到头了,但年轻人还有很多的可能性。
这不就等到一个了吗?
呵呵呵,他开心的笑著,拍著罗秉文的肩膀,然后笑得更大声,和罗秉文拥抱了一下,用力拍了拍了的背。
放开,他走出画室。
他真把这间他用了好多年的画室给罗秉文了。
为了不影响学生创作,他把自己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