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尔加河岸的沙地滚烫,焦黄,荒芜得刺眼。
一队縴夫拖著货船,缓慢前行。他们衣衫破烂,骨瘦鳞,肩膀被粗蠣的绳索勒出深痕。没有吶喊,只有低沉的號子在喉咙里滚动,像是从大地深处挤出的呻吟。
伏尔加河的水面死寂。天空泛著病態的淡绿和暗紫,像一块沉重的幕布,沉沉地压下来。
空气凝固了。
只剩下灼热、疲惫,和无声的苦难。
俄国的作品,不管是19世纪的,还是20世纪,甚至21世纪,都有很多这样表现底层人民苦难的作品。
这类作品不好?
不,这类作品很好。
没有社会人士为底层人民发声,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觉醒人们的反抗意识呢?歌词里面不也有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吗?
但艺术在某些时候,並不仅仅是艺术。
你画得再好,再出名,但那些收藏家不买帐,画评家不敢评论,这样的情况下一幅画的价值又该如何体现。
这种画家通常在世的时候是很穷困潦倒的,只有死后,他们的作品价值才会出现。
哎,罗秉文只能说敬佩这种的画家。
索科洛夫馆长一直在和罗秉文介绍展馆里面的展览品,他能感受到索科洛夫馆长话语中对这些传统的无比自豪。
今天的国家展览馆似乎展览的全是油画。
但也有不同。
他从这些一个世纪前的画家作品,走到了一个相对现代的展览区域的时候,整个参观团队的人气氛都有了点变化。
感受到这一点,罗秉文看得更仔细了。
这里作品的风格更加多元。
虽然仍能看到俄罗斯绘画特有的厚重笔触和对宏大敘事的偏好,但也明显融入了更多现代乃至当代的视觉语言、观念表达。
索科洛夫馆长的介绍依然专业,但语气中那份激昂的热情似乎稍稍內敛了一些,多了一丝批评的味道。
而且他对这些也不够了解,解说工作由一个年轻点的人担任。
“罗先生,这幅作品的作者是谢尔盖·波波夫,毕业於列宾美术学院,近些年非常活跃。他的作品在探索传统风景画与现代抽象表现主义的结合,在青年艺术家群体和部分学院中引起了很大反响和討论。”
他说话的时候看著罗秉文,眼神有一种敬意。
“是的。”
索科洛夫馆长说道,语气平和。
“艺术总是在发展中。我们俄罗斯油画有著深厚的根基和独特的魅力,这是我们的灵魂。当然,时代在变,年轻人总想尝试新的表达方式。”
这位颇有气质的馆长转向罗秉文,问道:
“罗先生,您的作品在国际上备受讚誉,尤其是您將东方意境与西方技法、传统精神与现代观念完美融合的独特风格,极具开创性。”
“我们国內很多艺术院校,特別是那些开设了更-嗯--国际化课程的新兴学院,比如莫斯科和圣彼得堡的那几所顶尖艺校,据我所知,有接近三分之一已经將您的作品列为重要的研究范例。年轻学生们对您的色彩运用和画面中的哲学思考非常看迷。”
这番话的信息量很大。
这似乎不是一个简单的参观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