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而行?”
李承乾喃喃重复,隨即,一股近乎偏执的狂热取代了之前的绝望。
既然天命不允,那便逆了这天!
还有比这更彻底的反抗吗?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双手死死抓住身前的案几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孤—孤应该怎么做?”
他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多了一份不顾一切的急切。
生存的本能,以及对那至高位置的渴望,混合著被“天命”否定后激起的逆反,此刻在他体內激烈衝撞。
然而,李逸尘並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静静地看著李承乾,目光深邃,仿佛要透过他那激动的表象,直抵灵魂深处。
这种沉默,让李承乾刚刚燃起的急切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焦躁不安起来。
“殿下现在需要思考,”
李逸尘终於开口,却並非给出计策,而是拋出了一个李承乾从未深思过的问题。
“您,为什么要当皇帝?”
李承乾愣住了。
为什么当皇帝?
这难道还需要问吗?
他是嫡长子,是太子,皇位天然就该是他的!
他不当皇帝,难道让给李泰那个虚偽的胖子?
还是那个怯懦的雉奴?
更重要的是—
“不当皇帝—孤还能干什么?”
李承乾脱口而出,语气带著一种理所当然的迷茫,以及深藏的恐惧。
“孤是太子!自孤被立为储君的那一天起,这条路就只有一条道走到黑!”
“成了,君临天下。败了—”
他咽了口根本不存在的唾沫,喉咙乾涩。
“败了,就是身死名裂,就是乱臣贼子!父皇—父皇他不会允许一个废太子活著的!前朝旧事,歷歷在目!”
“孤—孤没有退路!”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悽厉。
这是最现实,也最残酷的理由。
储位之爭,从来就是你死我活。
他享受了储君的尊荣,就必须承担失败的风险。
这风险,就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