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某种深层次思绪困扰,心神不寧,甚至有些迷茫的人。
李世民面无表情地听著,目光偶尔与身旁的李淳风交匯。
李淳风微微摇头,示意並未从这些人口中或其气色上察觉到任何异常或与“高人”相符的跡象。
“宣,李逸尘。”李世民的声音响起。
李逸尘应声从殿外走入,步履平稳,姿態恭谨。
他身著青色伴读官服,低著头,走到御前数步远的地方,依礼躬身,声音清晰而平稳c
“臣李逸尘,参见陛下。”
“免礼。”李世民打量著他。
很年轻的一个人,面容尚带几分未脱的稚气,举止符合一个普通低级官员的规范,看不出任何特立独行或深藏不露的气质。
“朕问你,昨日戌时,你入东宫伴读,太子当时情形如何?你与太子谈了些什么?”
李世民的问题与前几人无异。
李逸尘站起身,依旧微微垂首,恭敬回道。
“回陛下,昨日臣依例入宫伴读。殿下当时—神色似有倦怠,臣奉上书卷后,殿下並未如往常般即刻开卷,而是静坐片刻。“
他略微停顿,似乎在回忆,然后继续道,“观殿下当时,眉宇深锁,似是被某个难题所困,神不属。至於具体所思为何臣——臣实不知。臣伴读期间,看殿下神色异样,亦未敢多言。“
他的回答条理清晰,语气诚恳。
並將自己的角色限定在了一个恪尽职守、不敢越雷池半步的普通伴读范围內。
与之前几人的描述隱隱吻合。
在李逸尘回答时,李淳风的目光也落在了他的身上。
起初,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感应到了某种极其微弱、难以捕捉的气机波动,那波动並非寻常官气或贵气,带著一丝与这殿內眾人格格不入的沉静与疏离。
然而,当他凝神细观时,那感觉却又如云烟般消散无踪。
眼前的年轻人,气息平和,官运寻常,命理格局亦是平平,並无任何出奇之处,更无半分能与“窥测天机”、“经世奇才”相关联的跡象。
李淳风最终在心中微微摇头,將此归因於自己一时感应有误,或是这东宫因太子病倒而气机紊乱所致。
李世民盯著李逸尘,试图从他平静的面容和恭顺的姿態下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但他失败了。
这个年轻人的回答滴水不漏,情绪毫无波澜,仿佛他所说的,就是昨夜发生的全部事实。
“嗯。”
李世民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挥了挥手。
李逸尘躬身行礼,步履平稳地退出了偏殿,自始至终,未曾流露出半分异常。
之后,李世民又简单询问了最后两名负责熄灯、关门的內侍,得到的回答与之前大同小异,无非是太子独自静坐,神情凝重,似乎心事重重。
所有问话结束,殿內眾人被遣散。
偏殿中只剩下李世民与李淳风二人。
“如何?”
李世民看向李淳风,目光深邃。
“可曾看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