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召见……莫非是陈景元案牵扯到了兗州?还是……还是德丰粮行那边的事发了?”
他越想越慌,忍不住站起身,走到帐门边,透过缝隙向外张望,只看到守卫冷硬的侧脸和远处其他帐篷的一角。
时间一点点流逝,日头渐高,帐內愈发闷热。
无人送来茶水饭食,也无人前来传唤问话。
这种被彻底孤立、信息隔绝的状態,开始悄然侵蚀每个人的心理防线。
郑贤起初的愤懣渐渐被不安取代。
他试图从守卫脸上看出些端倪,但那两张年轻的面孔没有任何表情。
他坐回原位。
“太子究竟想做什么?抓人?不像。问罪?总得有个由头……”
王弘不再踱步,他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但微微颤动的眼皮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静。
“分开关押,无法串供……这是审讯重犯的路数。太子手里,到底掌握了什么?”
张蕴的叫嚷变成了低沉的抱怨,最后归於沉寂。
他盯著帐顶,脑中飞快闪过近期经手的各项事务,特別是与粮秣、漕运相关的,试图找出可能被抓住的把柄。
周明远几乎要崩溃了。
汗水湿透了他的里衣。
他反覆回想自己与德丰粮行那位管事的几次接触,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有没有旁人看见?
崔家会不会保他?
种种念头噬咬著他的理智。
一日过后,帐帘终於被掀开。
竇静掀帘进入郑贤帐中。
郑贤立刻起身。
“竇詹事!太子殿下何在?如此对待朝廷命官,恐非圣意!”
竇静面色平静。
“郑別驾稍安。殿下正在处理公务。召各位前来,是想核实一些情况。”
他略顿,观察郑贤反应。
“近日殿下推行以盐易粮,却有流言称,有地方大户胁迫农户,不得与朝廷交易……甚至,有粮行暗中操控,阻挠賑灾。”
郑贤心头一凛,强自镇定。
“此等无稽流言,岂可轻信?定是刁民诬陷!”
竇静不置可否。
“此事关係重大,殿下已派人详查。在查明前,委屈郑別驾在此稍候。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说完,微微頷首,转身离去。
“竇詹事!”郑贤急呼,帐帘已落。
竇静隨后依次进入王弘、张蕴帐中,说出同样的话。
王弘听完,脸色微变,试探道:“竇詹事,此事……下官或有些许听闻,不知当讲不当讲?”
竇静语气不变。
“王长史若有线索,待殿下查证时,如实陈述即可。”
言罢离去,未给王弘更多说话机会。
张蕴反应激烈:“哪个杀才散布谣言!若让本官知道,定不轻饶!”
竇静只淡淡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