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贤一愣,猛地抬头。
“殿下!臣……”
李承乾根本不给他分辨的机会,抬手打断,语气淡漠。
“去吧。等孤彻底查清楚了,再跟你聊。”
说罢,对旁边的卫士挥了挥手。
两名甲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郑贤。
郑贤彻底懵了。
他预想了太子的震怒、质询、甚至威逼,独独没想到是这种轻描淡写的放弃。
一股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
“殿下!臣是朝廷命官!您不能如此对待!臣要上奏……”
他挣扎著,试图以朝廷法度和官职来对抗这无形的压力。
卫士手上加力,不容置疑地將他向外拖去。
郑贤的声音被帐帘隔绝,只剩下模糊的尾音。
紧接著,长史王弘被带了进来。
他完全不知道郑贤刚刚经歷了什么,只见帐內气氛凝滯,太子神色莫测。
王弘比郑贤更谨慎,行礼后垂首侍立。
李承乾依旧是那几个问题,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王弘心中飞速盘算,答得比郑贤更圆滑,將责任推给“民间观望”和“转运艰难”,试图矇混过关。
然而,李承乾的反应与对郑贤时如出一辙。
王弘张了张嘴,还想补救,却见太子已垂下目光。
卫士上前,將他“请”了出去。
直到被带回偏帐,王弘脑子里还是嗡嗡作响,太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司马张蕴性子更急些,进帐后声音洪亮地行礼,回答问题时也带著几分武官的直率,但核心依旧是推諉和诉苦。
李承乾的处理没有丝毫变化。
张蕴被架出去时,脸上满是错愕与不甘,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能再说出。
轮到最后一位,瑕丘县令周明远。
他几乎是被人半搀半架著弄进大帐的。
连续两日的恐惧煎熬,早已將他脆弱的神经拉到了极限。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李承乾用那冰冷平稳的语调开始问话,问题与前三人一模一样。
周明远听著那毫无感情的声音,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嘣”地一声断了。
“殿下!殿下饶命啊!臣说!臣什么都说!”
周明远猛地以头抢地,发出咚咚的响声,涕泪瞬间纵横。
“是崔家!是德丰粮行!他们逼著下官……不让百姓换盐!他们还……还暗中囤积粮食,操纵粮价!”
“下官这里有……有他们传递消息时的密信!”
“还有……有一次他们送来的『辛苦钱帐簿,下官怕日后被灭口,偷偷抄录了一份藏在家里!殿下明鑑!下官是被逼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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