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冻结盲从之心;
紫气贯通生死之悟;
青铜铭刻传承之信;
血雾激发抗争之志;
最后那一道透明光辉,则是纯粹的“怀疑”??对一切既定答案的质问。
九光交织,形成新的法则涟漪,扩散至整个西荒。
刹那间,所有被迷惑之人猛然清醒。
他们看着自己烧焦的手,看着地上滴落的血,看着那倒塌的神像,眼中先是惊恐,继而是羞愧,最后化为深深的愤怒。
“我们……又被骗了?”一名老者颤抖着跪下,“我们又一次,成了别人棋盘上的子?”
柳无邪站起身,环视众人,声音如洪钟贯耳:
“你们没有错。渴望解脱,本就是人性最真实的一面。错的是那个利用这份渴望的人!但我告诉你们??从此以后,不要再问‘谁能救我’,而要问‘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指向通冥桥方向:“那里没有神迹,只有试炼。那里不保佑顺从者,只欢迎质疑者。若你愿走这条路,我不保证你能成功,但我保证??你将永远拥有说‘不’的权利!”
全场寂静。
良久,那名烧手女子缓缓站起,抹去泪水,一步步走向残破祭坛。她拾起一块碎石,在断碑上用力刻下三个字:
**“我不服。”**
随即,转身离去。
一人起身,十人跟随;十人起身,百人响应。不到半日,整座断念城自发拆除了所有伪神像,重建学堂,名为“醒世庐”,专授批判思维与因果辨析。
柳无邪默默注视着一切,直到最后一缕紫雾消散,才悄然离开。
他并未返回通冥桥,而是踏上了一条无人知晓的小径,深入群山腹地。
七日后,他来到一处幽谷。
谷中无花无草,唯有一棵枯树屹立千年,树干中嵌着一柄断裂的剑。那是他百年前斩杀第一位监察使时所用之兵,后因沾染太多命轨之毒,被迫封印于此。
他伸手握住断刃,低语:“你也该醒了。”
刹那间,剑身嗡鸣,一股凶戾之气冲天而起!
那不是普通器灵,而是他在无数次轮回中积累的“杀意集合体”??所有他曾不得不杀死的对手、背叛的盟友、毁灭的世界,皆沉淀于此剑之中。
“你终于来了。”剑中传来沙哑笑声,“一百年了,你把我当成污秽封印,可你忘了,没有我,你根本活不到今天!是你亲手造就了我,现在却想否定我?”
“我没有否定你。”柳无邪平静道,“我只是不愿你主导我。”
“主导?”剑灵狂笑,“你以为你是主宰?你不过是我手中的一把刀!每一次觉醒,每一次反抗,都是我在推动你前进!你所谓的‘仁慈’,不过是软弱的遮羞布!若真想终结一切,就该杀尽所有阻碍者,包括那些犹豫的凡人!”
柳无邪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你说得对。我确实需要你。”
剑灵一怔。
“没有你的狠厉,我撑不过最初的黑暗;没有你的无情,我斩不断命运的锁链。”他缓缓拔出断剑,尽管只剩半截,锋芒依旧慑人,“但我更要告诉你??现在的我,已不需要被你驱使。”
他将断剑插入胸前,直没至柄!
鲜血喷涌,却不落地,反而逆流而上,缠绕剑身,将其染成赤红。
“从今往后,你不再是独立的杀意,而是我意志的一部分。”他咬牙承受剧痛,“你可以咆哮,可以愤怒,可以嗜血,但最终??你要听我的命令。”
剑灵发出凄厉尖啸,最终归于沉寂。
断剑融化,化作一道血纹,烙印在他心口,形如荆棘环绕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