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风暴来袭,雷电如龙。
老渔夫在狂浪中大笑:“多少人想飞天遁地去找答案,你偏要坐我的破船!值得吗?”
“值得。”柳无邪握紧船舷,“因为真正的彼岸,必须用凡人的姿态抵达。”
第七日,海平线上出现一点微光。
那不是星辰,也不是岛屿,而是一扇缓缓开启的门??由纯粹的“可能性”构成,边缘流淌着未成形的时间。
门后,便是那颗复苏的星辰。
柳无邪独自走入。
没有战斗,没有对峙。
他只是走到那台古老的机器前,轻轻抚摸控制台,如同触碰一位沉睡父亲的脸颊。
然后,他坐下,开始讲述。
讲这百年来发生的一切:
一个女孩如何在雨夜拒绝献祭妹妹;
一群矿工如何在地下建起第一所平民书院;
一位曾经的刽子手如何晚年自首,甘受千刀万剐以赎罪;
还有无数普通人,如何在没有指引的情况下,依然选择了善良。
他讲了三天三夜。
到最后,机器发出一声悠长的嗡鸣,屏幕上的文字缓缓变化:
>**“检测到新型平衡模式。
>无需重启。
>系统关闭。
>永久休眠。”**
光芒渐暗。
星辰停止燃烧。
柳无邪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疲惫地闭上眼。
他知道,这一关,不只是关掉一台机器,而是让“守护者”的执念终于放下。从此以后,宇宙不再需要外部的锚,因为它已在亿万生灵心中,扎下了自己的根。
当他返回渔船时,老渔夫已不见踪影,唯有船头留下一封信:
>“你说得对,疯子才敢做梦。
>而我,已经太久没梦过了。
>多谢你,让我今晚能睡个好觉。”
柳无邪笑了笑,撑桨归岸。
三年后,通冥桥迎来第一百个春分。
启明院的孩子们自发组织了一场“无神祭”??不拜天地,不敬先贤,只在桥中央摆放九双草鞋、一碗清水、一本空白书。
草鞋属于那些默默铺路的人;
水象征永不干涸的追问;
书,则留给未来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