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作为代表登台,右眼已失明,左臂截肢,却昂首挺胸。她讲述了那段经历,最后只说了一句:
>“请立法保护‘不适配者’。这个世界,不该只为顺从而存在。”
全场寂静。
随后,九贤一致通过《异质权法案》:任何组织或个人,不得强制他人融入集体意识;保留个体差异,被视为文明存续的关键条件。
柳无邪在远方听到了结果。
他正坐在一片废墟中,面前是一座倒塌的庙宇。庙里供奉的不是神,而是一面镜子,上面写着:“顺命者昌,逆命者亡。”这是最后一个公开崇拜旧秩序的村落,昨夜已被觉醒者自发焚毁。
他伸手拾起一块镜片,看见其中映出无数个自己:有持剑杀戮的,有低头忏悔的,有高坐王座的,也有如今这般布衣褴褛的。
“都是真的。”他对自己说,“也都过去了。”
忽然,天空裂开一道缝隙。
并非虚空崩塌,而是一种极为特殊的时空折叠现象??来自宇宙边缘的一道求救信号,经由通冥桥残念中转,终于抵达此界。
信号内容只有三个字:
>**“它醒了。”**
紧接着,第二段信息浮现:一颗曾被认为早已熄灭的星辰,正在重新燃烧。那不是普通的恒星,而是??**无名最初埋下的‘锚点备份’**。若主平衡失效,那里将启动备用秩序程序,强行重启轮回。
“原来他还留了这一手。”柳无邪站起身,目光深远,“不是为了控制,而是为了防止我失败后的彻底混乱。”
他抬头,看向那颗遥远的星。
他知道,若放任不管,那里的机制将在百年内完成初始化,届时将自动向全宇宙广播“新生命周期表”,诱导万物回归宿命轨道。
“最后一战。”他低语,“不是对抗敌人,而是说服一个父亲般的存在??他的孩子,已经长大。”
他没有召集同伴。
没有召唤鲲鹏。
没有启用九大元神。
他只是脱下外袍,换上一件粗麻布衣,背上一只竹篓,装了几本书、一把锄头、半袋米粮,徒步走向东方海岸。
一路上,他经过新兴的城市,看见孩子们在广场上辩论“自由与责任的边界”;路过山村,听见老人教孙儿吟诵一首新编的诗:
>“我不拜天,不敬神,
>只信我心一点真。
>若有一天路断尽,
>自劈混沌见新春。”
他在每个地方停留数日,讲一段故事,种一棵树,修一座桥。
有人认出他,想要跪拜,他便悄悄离开。
有人说他是圣人,他说:“我只是个怕寂寞的旅人。”
有人说他是疯子,他笑着点头:“也许吧,但疯子至少敢做梦。”
一年零七个月后,他抵达东海尽头。
那里有一艘破旧渔船,停泊在悬崖下的礁石间。船主是个独眼老渔夫,见他前来,也不多问,只递过一支桨:“你要去的地方,不在海上,也不在天上。”
“我知道。”柳无邪踏上船板,“在‘相信’与‘不相信’之间。”
渔船启航。
没有借助神通,没有逆流而上,只是随波逐流,漂向那片连空间都无法定义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