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冷笑:“好一个义正辞严的苏大人。”
众人回头,只见孔鹤臣缓步而来,白衣胜雪,手持玉扇,神情淡然如常。
“山长!”众学子纷纷行礼。
孔鹤臣摆手止住,踱步上台,与苏凌面对面而立,微笑道:“苏大人查案,本无可厚非。但你可知,这些孩子收的钱,虽来自丁士桢,却是为了资助贫寒学子完成学业?你可知,当年若无这笔钱,多少寒门子弟将失学于野?”
“哦?”苏凌反问,“所以,用百万灾民的性命,换几十个读书人的前程,这就是你的‘仁政’?”
“非也。”孔鹤臣摇头,“这是乱世中的权变之道。天下崩坏,纲常失序,唯有保存文脉,方可待复兴之机。至于赈灾……”
他忽然压低声音,
“你以为,朝廷真有能力救所有人吗?与其让钱粮落入军阀之手,不如让我用来培育未来治世之才,岂不更有价值?”
苏凌冷笑:“所以你就自封为‘天命裁决者’,决定谁该活,谁该死?决定用百姓的血肉供养你的门徒?孔鹤臣,你不是救世主,你是刽子手!”
“哈哈哈……”孔鹤臣仰天大笑,“苏凌,你永远不懂。真正的权力,不在诏书,不在刀兵,而在人心,在思想。只要天下读书人仍尊我为师,哪怕你今日杀了我,我的道统依旧长存!而你?不过是一个替昏君办差的走狗罢了!”
“走狗也好,鹰犬也罢。”苏凌冷冷道,“今日我来,不是与你辩经,而是奉旨拿人!孔鹤臣,你涉嫌贪墨赈灾钱粮、勾结外族、意图谋逆,现予拘押,请随我走一趟刑部大狱!”
“拘押我?”孔鹤臣笑容不变,“凭你?还是凭那份伪造的密信?”
苏凌眉头一皱。
“怎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查什么?”孔鹤臣轻摇折扇,“告诉你也无妨??丁士桢书房的夹墙,是我让他设的。那封‘密信’,也是我故意留下的饵。我在等一个人,一个敢掀桌子的人。现在,你来了。”
全场震惊!
苏凌瞳孔微缩,瞬间明白??自己可能已踏入对方布局之中。
但他神色未变,反而向前一步,直视孔鹤臣双眼:“就算这是你的局,我也要走下去。因为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真相,从来不怕被掩盖。”苏凌一字一顿,“哪怕你烧掉所有账本,杀光所有证人,只要还有一个活人记得那些饿殍遍野的日子,只要你曾在深夜听见灾民的哀嚎,那么??”
他抬手指天,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这是文天祥《正气歌》中的句子。
孔鹤臣脸色第一次变了。
苏凌继续道:“你说你的道统不灭?可你有没有想过,真正不灭的,不是某个学派,不是某支门阀,而是这片土地上的民心、民魂、民气!是你踩在脚下的千万黎庶,用生命书写的历史!”
他声音越来越高,响彻讲经堂:
“你通敌卖国,妄图引蛮夷入主中原,可你知不知道,每一个普通百姓,哪怕目不识丁,也知道一句话??”
“**宁做中华断头鬼,不做异族阶下囚!**”
这一句,如惊雷炸裂,震得满堂学子心头剧颤!
许多人低下头,脸上露出羞惭之色。
孔鹤臣握扇的手微微发抖,但仍强撑冷笑:“狂言惑众!你懂什么大道?!”
“我不懂大道。”苏凌缓缓抽出腰间佩剑,剑锋直指孔鹤臣咽喉,“但我懂人心。而你??已经失去了人心。”
就在此时,一名侍卫飞奔而至,单膝跪地:“大人!登州急报!赵烈将军已控制港口,截获一艘即将出海的货船,船上藏有大量兵器铠甲,印鉴为‘日照神社’所有!另搜出密函一封,署名正是孔鹤臣,内容为迎接‘神女登陆’之计划!”